崔氏抿嘴笑着身体微微前倾,说:“姐姐要回余干,妹妹是一百个赞成!当初老爷要咱们离开他和大郎留下,此举甚是英明。
不过现在余干形势已经明朗,一家人就该合力才是。姐姐,老爷现在是那余干出资委员会的委员,主管皮革、马车挽具的采购。
我听人说三郎行的是入股法,谁家入股这委员会便可以持股,三郎他们的缴获里就会分给这股东一份,而且三郎还在万年、余干、安仁三地大兴建设,购买了好多无主之地建工厂。
什么马车行、水泥行、酿酒行、制笔行、打铁工厂、冶炼工厂之类,盈利也会返回委员会,然后分到股东手上。
姐姐你看,如今他们又要攻打东乡、余江和抚州了,这仗打完后又要建多少新工厂?这可是真正的好机会!”
“机会?妹妹的意思,我们回去并且把带出来的钱也投给那个什么‘委员会’?”
“是这道理,委员会都是各地大家族、富商的领头人,做事很稳妥的。我就是怕你不同意,所以一直没敢开口。如今得了准信,你也想回去,要我说不如尽快,省得夜长梦多!”
原来崔氏也是同意尽快回去:“我还听说,他们现在不仅能入股,还可以认购债券。现在是第三期债券正要发行,大好的挣钱机会,奈何放弃?”
说完轻声给她普及了一番债券以及这东西优缺点等。说得舒氏连连点头。
“不过,咱们不能就这样走吧?大房那边怎么也得打个招呼。”舒奶奶犹豫地说。
“咳,这算个什么事呀?”崔氏轻蔑地一笑:“咱家可有位县同知老爷呢,你也是当然的官眷了!大房同意、不同意,咱们就这么走了也无碍的。
姐姐若是出于礼貌派个小厮去知会声,或者着某个店里掌柜、账房带个话也使得。他大房难道还敢来拦路不成?”
听她一口一个“官眷”舒奶奶心花怒放,于是拍板道:“就这么定了,立即让全家收拾起来,让管家去雇船,咱们明日就回余干去!”
来的时间不长,甚至还有好多箱笼未曾打开。这下倒是顺便,直接送到码头装船即可。
直到次日快开船的时候舒奶奶才派人把自家药局的掌柜叫来,吩咐他继续收拾和整理余下的物品,然后去大房那里告诉下。
这位也没多想,带了两个伙计继续收拾房间到傍晚,才猛地想起来有任务未完成,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大房告知。
但这个光景,船已经走出去好远,就算李肃跳脚骂“无礼、不仗义”这些,但也无可奈何,就只好任她们离开。
次日清晨,薄雾才开,两位奶奶互相搀扶着看向左舷。“唉终于到了!”舒奶奶叹息:“还是离自家越近越有种亲密、温和的感觉,是任何华城、美景都替代不了的!
不过……,”她手搭凉棚朝南关方向看,略带疑惑地问:“这真是余干么?好像不记得以前城墙有这样高呀?”
新完工的南关可不是石大军攻打它那会儿看到的样子了。
它弧形的外墙抹了掺有红土和河沙的水泥,呈现出褐色的光洁表面,之字型的缓坡道上人来人往。
下面的山坡上集中着一队队民工,有持圆盾和五尺短矛的青衣团练巡逻,几名身穿皮甲的褐袍挎刀官员核点了民夫人数之后,正在给他们大声地讲上船后的规矩。
另一头的堆栈区域那里,有商人模样的人在掌柜带领下验过货,像是嘱咐了几句什么,那掌柜便吆喝着挑夫们装车、进城,已经装好的独轮车便在劳工们两人一推一拉下走上斜坡。
“给各位夫人请安,在下白马关副巡检使陈智。方才有家人来报关,各位可是李家的家眷?”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