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余梅光、胡从喜、朱德成也都在带着本部朝南猛追,山谷里到处是人,喊杀声、求饶声遍地,已经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战场、哪里是清净地。
甚至很难分清谁在跑、谁在追。有那实在跑不动的坐下来休息,喘匀了气才发现对方的兵也坐在不远处正朝自己笑哩。
严岩眼看着离山谷出口还只有一里地了,这时在他前边还有数百人,回头看身后似乎追兵不多。
他放缓缰绳让马儿小跑维持体力,心里忽然升起个念头:“看来官军兵力并不是很多呵?”
“将军为什么这样说?”一名亲兵问。
“若不然,他们在这大山嘴派上一部士卒拦挡,怕我等便再难逃出升天喽!”
“那……也许是两军相遇太突然,他们没来得及呢?”
“嗯,那倒也有可能!”严岩点点头。
正轻松评点着,就见路边有大批士卒在休息,严岩便命人:“叫大家快赶路,咱们出了山口就可以重新整队。我看人马损失并不很严重,收拾下八成应该还可以收回来。”
“将军说得是,弟兄们就是被震天雷给吓到了。好好休息一番咱们还能再杀回去,到时有他们的好看!”有人逢迎说。
严岩拈着胡须深以为然。
龙岗村本身很小,只有四十户,但作为矿山进城的必经之路也曾经繁荣。村里有三家客栈,临着官道这家“李家店”现在站了不少警卫,被潭中绡的明暗哨围得严严实实。
一营、二营就在后面的矿山里,矿主和剩余的矿工都已经被控制起来。
这铜矿的矿主就住在官塘村,被江山军关过二十天,后来拿了三千两才赎出来的,所以对这些穿黄皮的家伙恨之入骨。
听说将来青衫队可以入股投资,帮他恢复矿上的开采,还包矿石、铜锭采购,一直唉声叹气觉得只有将矿山卖掉的矿主眼睛顿时一亮。
他从镇抚官口里大致了解了余干和安仁投资委员会的情况,转身就帮忙说服了石灰矿的矿主,还主动给青衫队找了个熟悉东乡情况的向导。
当然,潭中绡也不会只依赖他的向导,这“李家店”本身就是审杰放在东乡身边的一个情报点,老板、掌柜、账房和伙计全是青衫队的人扮的。
他们将在今晚帮助潭中绡夺城!店里的伙计走出去,将周围隐蔽的情报科、侦察科成员陆续找来,这些人将在今晚行动中起到重要作用!
潭中绡接到董家砻大捷的消息后高兴极了,用手一拍桌子高声道:“嘿,这下子打东乡咱们更有把握!”
“怎么,旅正今晚铁了心要梅开二度呀?”万四有笑嘻嘻地朝大家挤挤眼睛,大家哄笑。
“臭小子,好的不学!”潭中绡喜欢和大家开玩笑,所以并不在意,指指梁正:“你和这家伙离远点,他可是头黑猪!”
“黑是黑了点,可你说人家是猪不合适吧?”
梁正见万四有没明白,踢了他一脚说:“笨蛋,他是说‘近墨者黑’!”
“本来我还担心敌人两倍于我,现在好了大家彼此、彼此。”潭中绡哼了声走到地图前面,看了会儿点点头:“那参谋部这个方案就很好,我们就这样执行吧!”
参谋部的意思,一营和二营从北墙进去,三营从东北角进入并打开东门,从三个方向对县衙合拢包围。
原本城四面都设计有埋伏的,但现在朱祁镇和焦丛虎肯定是赶不到,只好借城南有濠,城西有水泊、塘泽,把这两个方向让出来,集中兵力在城墙最薄弱的东、北两个方面上。
总攻的时间定在丑时!
说是丑时,但实际上子时刚过担任“尖刀”的部队就已经出发了,此后每隔一盏茶功夫就有批部队悄然无声地行动。
在路边引导的指引下,盯住左臂上白色的布带,向各自指定地点出发。
由于吃得好、营养足,绝大部分人没有夜盲症的困扰,那些有夜盲症的只好沮丧地被留下来,加入预备队,在天色发亮时再出发。
“尖刀”是由三个侦察排为先导,其中东北角这路还包括了一个军情科的分队。尖刀们的任务是占领突破口所在段城头,引导各营突击连进入。
未及完工的北墙问题不大,麻烦主要在东北角这里。因为这里原本有个雨水冲刷造成的坍塌缺口,高度仅四尺余。
然而不知何故数日前江山军忽然用大石块将它堵住了,现在高度达到了七尺!这件事难度不大,但必须小心处理,以免被敌人过早发现登城时的动作。
城墙上的守备实在不怎么样,东南角的圆角城台上倒是支了几顶帐篷和棚子,有十几、二十个兵丁守着,时不常地派人往北墙、东墙走一趟进行巡视。
不过大部分人在无聊的玩笑之后感到困倦,就都去睡觉了,只留下两个守篝火的倒霉蛋。
进入丑时,一切开始。军情科的队员领头,后面跟着侦察兵们向城墙摸去。他们利用植被和暗影保护接近城根。
有侦察兵上前观察那被填塞的缺口。石块只是被丢弃,并非砌筑的。
他在队友协助下攀上城头,发现石块只堆了不足三尺厚,判断这是为方便巡逻临时填补的,于是低声将这些情况告诉下面队友,让他们立即回传给旅部。然后就从这里一名又一名尖刀队员上城,迅速向南、北两个方向组织警戒,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