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个屁!推荐?我看他不怀好意、公报私仇才是真的!”李丹愤愤道:
“我大伯和三叔原来早打了分家的主意,我说他们怎地和县尊、族老一同吃酒?
不过这户房做事也真够快,我这里还在酒酣耳热之际,人家把事情都做完了。哼,也不知我母亲使了多少钱?”
“三郎慎言!”卫雄忙朝他摆手:“我可是跑来给你递消息的,千万莫连累了在下。”
“老万放心!”李丹知道自己失言,忙作揖道歉:“酒后多话,有所不当,万大哥海涵!”
忽然又想起他刚才说的话:“诶,对啦,你方才说这是公事,难道还有私事么?”
“呃……。”卫雄面带尴尬,他看李丹怒气冲冲的样子本想如果他忘记就不提了,谁料这哥儿偏是记性好。
“姨娘交代我的事要出城才行,今晚有人来找,就说我吃酒着了些寒气,已经烫过脚先睡下了。”
贝喜应了,悄悄进去,费力地将门后那条两头包裹铁皮的齐眉棍扛了出来递给李丹,轻声嘱咐说:“哥儿你小心,出门莫惹祸呵!”
“知道了。”李丹拎着棍子正要走,想想还是留下句话比较好,便告诉贝喜今天卫雄所说的析产和二房分家之事,然后叮咛:
“你把这话告诉姨娘,再转告她我正在城外踅摸一处庄子,等找好地方咱们就搬出去住,不在这里受这劳什子气了!
告诉她以静制动,现在莫去招惹前院就是。”
“天呀,前院真要赶咱们出去?那、那三郎你不在,姨娘可怎么办?”贝喜着急地跺脚。
李丹想了下,笑笑:“我很快回来,再说姨娘的本事应付这事并不难。你只管告诉她,请她安心!”
说完跑了几步,又回身挥挥手,然后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但是李丹不可能扛着棍子从正门大模大样出去,他先到后面找些布条缠裹了棍子两头,让它看上去就像条扁担,才由墙头翻出,朝着水门急行。
为什么是水门呢?余干的南门叫德胜门,是过余水往贵溪的陆路。东门也叫余丰门,是往万年的,缇骑更不可能走。
北面的彭泽门往饶州府城鄱阳。要去南昌府,唯有走临着东山码头的水门——也叫东山门。
从这里上船走水路经龙津入信江、在武阳溪的塘南渡上岸,再由陆路前往。
这是最快捷、省力并且安全的。其它都不该是缇骑的选择。
他步子很快,赶到水门码头时拦住个熟识的什长,问:“可曾见到两个穿红衣的骑士?”
“三郎呵,今天有空来南城作甚?”那什长才说了一句,注意到他面上甚急的样子,赶紧换了正经口吻道:
“刚刚他们一直在这里找去南昌的船,我记得……好像是去城外戊字码头了。有辆牛车,还有四名公差跟着……。”
李丹没心思听他说完,叫声“多谢”便急急忙忙往城外跑。
原来这东山门兼有水、陆两门。水门也叫水关,有三个拱圈门,夜间放下木栅挡住。
进来是水闸和收税的闸关,过了闸关里面一个小泊头,周围是一圈城墙。
从左往右排着从甲到戊字五座内码头。缴过税的船在内码头可以过夜,卸货、载货或者下船采购补给。
不交税的船只好在城外湖边的临时性码头停靠,也是从甲到戊五座。
因为不方便补给和装载货物,在这里停靠的大多是载客船只,且靠近城墙五十步便不许过夜,晚上必须移船到更远处停泊。
真正的东山门实际是水关旁边的陆门,在外面下船的客人可以步行或乘马车、轿子从此门通过,进入城内。
门洞并不宽大,刚够两辆马车并排而行。
相距五丈远是本朝立国后加修的一圈瓮城墙,瓮城门朝东临着湖水却更窄,马车只好出去一辆才能再进来一辆。
外戊字码头离着城门最远,李丹向南跑出去五十丈远,才看到那码头。
码头上停靠着一条官船和一条沙船,有个差役模样的人正牵着一匹马从踏板上走下沙船船舱。
另一边可以看到似乎是女眷正在上传,岸上还有差役挑着行李担儿。
有两个挎刀之人正在岸边说话,见他疾步过来立即喝道:“什么人?钦犯家眷在此,闲人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