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今朝廷多事之秋,由谁来接替他的位置?请陛下早做圣裁!”
“是呵,这是个麻烦事!”小皇帝心思一转,看看众人:“卿等可有推荐?”
殿内无人应答。今天这事来得突然,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心理准备。
谢敏洪很得意,他偷偷瞟了郑寿一眼,心里希望他落实约定站出来提名自己,然而却发现郑寿两眼微闭似打瞌睡般,不由地心中恼火:“这老东西,他想什么呢?”
刚这么琢磨,就听皇帝在上面说:“也是,此事太突然,大约诸位都没准备。这样,今天先散了回去做事,各人好好想想,有人选便写手本交给黄门递进来。散朝!”
说完,小皇帝一挥手,在葛大洪“退朝”的呼喝声中已经头也不回地转入后边去了。
谢敏洪觉得皇帝走得挺干脆,有些奇怪,但他正需要时间下来和自己的人、和郑寿进行交流,所以随着大家下拜恭送皇帝,然后急急地出殿外,拽了郑寿到无人处叙话。
扬中今天很露脸,得意地往外走,立即就有几个拍马的官员围过来说长道短。
乱哄哄当中杨缟皱着眉也往外走,连韩谓在旁边安慰的话都是这耳朵进去、那耳朵出来。
古林则拱拱手说有事,一言不发地带着兵部官员急急回兵部去了。
侯燮在殿外拉着几个五军都督府的将军不知在说些什么。
杨缟感觉从未有过的疲倦和形单影只,可他没想到刚到内阁门口就看见一名黄门站在院子里等他,见了便笑着拱手:“首辅大人,陛下口谕:着杨缟内书房陛见。”
惊诧莫名的杨缟只得返身又跟着天使进宫,他在宫里足足了了半个多时辰才被用软轿送回内阁。
当大家问起皇帝因何宣召,杨缟告诉他们去江西宣旨的官员回来,带了一幅画和一些特产,皇帝邀请他去看了一回,并试乘了贡给太后的马车。
就为这个,特特地把刚下朝的老太阁又给请回去?大家嘴上说天恩浩荡,心里个个暗自腹诽,认为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谢敏洪听了也一阵冷笑。
高莫龄轻声说:“只怕陛下是与太阁商议人选。”
“你觉得太阁已经给陛下推荐人了?”谢敏洪问:“那会是谁呢?”
“大人的概率应该比较大,无论从品级、人望各方面来说都是如此。”高莫龄拱手:“问题是……,内阁其它成员的意见是否一致?”
“明白了,看来我得到各处走动、走动。”谢敏洪点点头。
到了午后,第一道旨意出来,是关于崔俊勇案的,皇帝根据廷议结果正式任命大理寺右卿崔业负责审理。大家心里有数,所以这道旨意没引起什么波动。
第二道旨意是说因涉案缘故,免去崔俊勇次辅,其户部尚书衔暂留,职务则由左侍郎安载代行。这也是明摆着的事情,所以没什么可惊讶,大家见到安载无非就是一番恭贺而已。
傍晚即将散班,忽然第三道旨意来了,皇帝命汇文阁直学士朱瞻墡入阁办差,并主持文学、教谕、考试、礼仪、祭祀、时历诸事务,主持靖武九年春闱考试。
免其太常寺卿,该职务交少卿邹友光代行。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让谢敏洪愤怒得浑身发抖,他觉得自己像是上蹿下跳的猴儿,别人却躲在一旁看着耍。
高莫龄不出声地出去一趟,回来后轻声告诉他此事是皇帝让杨镐回来征求了其他内阁成员意见之后下的旨,也就是说内阁此前已经认可了。
“暂时咱们无力回天。”高莫龄劝道:“陛下先任命了个武勋后代,又让自己的伴读入阁,看似任性,实则颇有深意。大人切莫轻动,以免触怒龙颜后面的事便不可为矣!”
“难道还有后面?”
高莫龄笑了:“大人,我看咱们想反了。原以为陛下对崔俊勇不满,现在看崔不过是个棋子,小皇帝真意想动的是侯燮。结果他将错就错,还是把朱胖子拉近了内阁。那您猜侯燮陛下还会不会动呢?”
“哦,我明白了。”谢敏洪眉毛跳了下:“陛下才不管什么南人、北人,他是要把先皇留下的这几位顾命老臣都换下去。所以崔俊勇是被咱们误伤了?”
“呵呵,白白便宜了胡锡敏那个呆子!”高莫龄捻须摇头苦笑。
“既然这么说,那侯燮一定是待不住的。”谢敏洪忽然觉得自己又有了价值:“原来陛下是这样玩的。那我们就再等等,侯燮下去的时候他总不能还对我视而不见。”
“嗯,我们也得做更多事情,拉拢更多人。”高莫龄轻声道:“大人一直以南派官员之首自居,现在看来这还远远不够!就算是川湖支持也还是不够。”
他站在谢敏洪背后说:“大人要想入阁,甚至将来攀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只怕要有更多力量支持。
江南是基础,但争取川湖、两广以及更多北地人向大人不断靠拢,看来也是必要的。这个雪球越大,它才能吸引更多的目光!”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