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在家乡立足不住,只好进山淘金,后来战事起,就被裹胁进了娄贼旗下。
这人知书达理,有人来求写家信无所不应,又擅排解忧烦、乐善好施。
所以在众人都服气他,有什么事乐意请他做个分辨,那等奸猾的往往听说找他便自认理亏了。
邵武人高汉子,原先也当过和尚。寺产田土被个乡绅看上非要买下孝敬他在京里做内侍的亲戚不可,主持见拗不过,只得拿了银子打发众人散伙。
高和尚游走各处,不慎将度牒丢失,在旅店里被公差拿住硬说他是亡命的贼。结果丢在大牢里问斩的前日城被攻破,他也就只好随军走了。
此人在寺里便是武僧,功夫了得,有一日众人戏谑,十人挑战他,被打得爬不起来,有个校尉路过,瞧见便点他做了哨总。
“呃,确是好酒!”顾大遗憾地瞅瞅自己手里的空碗。
因为知道这东西的威力,加上有陈三文一碗醉倒一天一夜的前车之鉴,李丹下令每人只能半盏,而且这还是预先换了稍小的碗。
“要说还是防御,不,是巡检的办法好!嘿嘿!”陈三文看着众人意犹未尽的样子挺得意地说:“换锅不兑水,这招多简单,可谁也没想到吧?”
“我说陈公子,不是说这‘二锅头’还有更烈的么?你不会自己偷喝了吧?”周芹胳膊不吊着了,但还缠着布。因他有伤不许多喝,给的量少,让他很不满意。
“那个不能当酒来喝,那东西是给伤员留的叫‘酒精’,量可少哩总共就得了一斤多。”陈三文连忙摆手道。
“小器!”周芹摇头:“要不将这营正让给你,我去烧锅如何?”
“大家别争,你们说这酒如何?”李丹笑着问。
“好,当然好!”众口一词。
“行!那打完仗回家,咱们订个契约,你们三位就把抚州、吉安、建昌的酒生意包下来,盛大人估计会留在广信府了,自然是拿走这块。各位意下如何?”
萧万河大喜:“真的?那我加入!”
潭中绡苦笑:“倒是好事,可在下一个印书匠,比不得诸位的本钱呵。”
“这个不要紧,我来贷给你便是。”李丹大气地一挥手:“要紧的是肯做!”
“你若愿意贷我,那还有什么可说?”潭中绡眉开眼笑。
众人立刻都端起碗,为这将来的生意干杯。
“不对,不对呀!”
“什么不对?”大伙儿循声看去,见吴茂端着碗在帐外的日头下面发呆。
“我也觉得不对。”盛怀恩笑眯眯地放下碗:“生意的事尚在后面,几千叛匪可是实实在在就在山下镇子里修工事呢。我看他们不着急来攻打南山了,这里头肯定有文章!”
上饶来信里已经明确娄自时企图自立为王的消息,所以南山众人也改口,不再称其为”乱匪“或贼军”,而是统一将其作为“叛匪”对待。
李丹点头:“千户言之有理。我琢磨敌人怕了肯定是有的,外面一寨、镇里一寨一堡,三点互为犄角。
但这是个稳固防守的阵型,突然改攻为守,难道他们不想打兴安和戈阳了,要换个戏码么?”
“啪!”的一声,众人吓了一跳,原来是吴茂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先生醉啦。”顾大口齿不清地指着他。
“我明白了!”吴茂眼睛亮晶晶地让人打哆嗦。“你们看,花臂膊北上目的是什么?”
“拿下凤栖关、攻打兴安和戈阳……。”
“非也、非也!”吴茂打断杨乙:“是截断上饶北线的补给线,然后伺机攻取兴安或戈阳。前者是重点,后者乃可有可无的。
君等自戈阳来,自然关注戈阳安危,所以全心都放在了不让他西去这个目标上,然而其实截断北线补给才是他要做的。
那么驻守在镇子里,我等过不去,是不是就等同于他达成目的了?”
在座全愣在当场,好一会儿麻九幽幽地说了句:
“要这么说,他只要不让我等走这条路就好,什么凤栖关、南山其实都不重要。
佥事大人、巡检大人,这下恐怕有些麻烦,若是攻不破他的工事,我等就是在这里把米面吃光,对上饶来说一点助益也无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