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阶听宋琬说过,他是等着李崇庸驾崩之后,才救了她出冷宫。他当年想捧到心尖上的人,却被人家踩到脚底下一文不值。孟阶现在想想都觉着喘不过来气。
李崇庸见孟阶许久不说话,又道,“阶兄,我听说你今年中了解元。还拜了夏次辅为师,可是真的?”
李崇庸连他来英国公府的事都知道,那拜夏冕为师的事情更不是秘密了。孟阶沉默了一下,才应了一声‘是’。
“小王当时还觉着你长大了能成为一个将军。没想到几年不见,你竟读书读得这么好。能文能武,咱们大宁朝可是极少有你这般的人才。”李崇庸笑了一声,又和孟阶道,“你这些年里,可还曾练过武艺?”
孟阶闻言摇了摇头,“只是清晨的时候练功健体,武艺却是谈不上了。”
自从孟昶出事后,孟阶就没有再来过英国公府。李崇庸是知道的。就算孟阶天赋异禀,若是没有人教他武功的路数,也是白负了这般的身手。
屋子里一时静默了下来。李崇庸摩挲着手里的茶钟,笑道,“想起来小王也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卫所了。既然有缘在这里遇到阶兄,不如咱们一起去卫所看看如何?”
李崇庸提议的话,众人自然不敢反驳。唐湛点了点头,吩咐管事余二去牵马来。
孟阶也是要跟着去的,他蹙了蹙眉,低声和一个小厮道,“去给夫人说一声,我去了卫所,可能晚些才能回来,晚饭就不必让她等我了。”
李崇庸走在前面,听得虽不清楚,但也知道大概的意思。他挑了挑眉,问孟阶,“阶兄何时娶得亲?怎么也不带令夫人一起过来?”
李崇庸比孟阶小一岁。
孟阶嘴角微扯,“殿下已然见过她了。”
几人已经到了垂花门前,李崇庸闻言驻足,“小王怎么不知——”他说到这里一愣,脑海里浮现刚刚看着很是熟悉的陌生女子。他微微一顿,又道,“原来是她。”
李崇庸笑了笑,说,“你们二人倒真是一对璧人。”
宋琬回到‘蓼水轩’,便让小丫鬟去‘倚梅苑’后面折了几支梅花过来。正堂里有个青花地白缠枝莲纹的花插,宋琬将红梅插在里面,拿着银剪子剪去多余的枝杈。
直到转了一圈都满意了,宋琬才将银剪子放在了笸筐里。她将修剪好的红梅花插摆在拔布床里的高几上,踱着步子看了一番,才又坐到了临床大炕上。
小厮没过多久便来给宋琬报信,“夫人,爷说他跟着太子殿下去了卫所,可能很晚才回来。让你不用等他。”
宋琬点了点头,有些出神。
她曾经以为她是恨李崇庸的,可今日才发现。她连李崇庸长什么模样都几乎忘记了,只觉着分外的面生。
若不是她提前知道了李崇庸过来,可能都认不出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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