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烟的打火机,倒是路边摊上卖的那种一块钱一个的塑料打火机。
但点烟的时候,露出的腕表,却是一块光看镶了宝石的镂空表盘就知道肯定价格肯定不接地气的名贵腕表……
他能认出手工西装,已经是托了富二代的福。
至于手表,要他分辨,就太难为他了……
中年男人点上烟,像吸草一样死命嘬了好几口,一次性就抽完了半根烟,然后才强笑道:“老哥姓陈,包尔陈,陈天明。”
“陈天明……”
杨戈在心里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事情得从一个礼拜之前说起。”
陈天明一边抽烟,一边慢慢说道。
杨戈看得出来,他极力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拿着烟,还是抖得厉害。
“那天我下了班,回到家,就发现家里乱成一团,桌子椅子倒在地上,花瓶碎了一地……哦,我是一个人住,家里除了我,没别人儿。”
“起先我还以为,家里是遭了贼,也就没多想,打电话报了警,两个民警过来,登了记、定了损,安心等待派出所破案。”
“我当时也没多想,民警走了之后,就收拾了屋子……”
“结果到了晚上。”
“冷。”
“说不出的冷。”
“就好像我是睡在冰箱里一样。”
“我惊醒了,发现周围的一切,全变了。”
“那不是我家。”
“是一片昏黄昏黄的泥土地……”
“没有树。”
“只有一些石头。”
“到处都是‘呜呜’的哭声,和惨叫声。”
“撕心裂肺的那种惨叫声……”
杨戈越听越皱眉。
这尼玛不是鬼打墙吗?
“等等。”
他忍不住敲了敲小方桌,打断了陈天明惊惶的叙说:“都遇到这种事情了,你就没有再报警?”
陈天明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是嘴唇,剧烈的颤抖着。
隔得近,杨戈都听到了他牙齿打架的声音。
杨戈拧着眉头看着他,有些搞不懂这个人:“就算你有什么不能报警的理由……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吧?你这一个多礼拜,还一直住在一间闹鬼的房子里?”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
要么报警寻求官方帮助。
要么提桶跑路先保住小命。
更有可能,是一边报警一边跑路。
陈天明如果报了警。
就他描述的诡异情况,必然会一路绿灯的直接捅到泰安局!
众安市是西部战区的两大核心城市之一,一头疑是厉鬼的高阶鬼物在众安市内活动,可不是什么小事,泰安局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就算是拿人命堆,也得把这头厉鬼给压死!
哪还会找到他这里。
陈天明如果跑了路。
那他就不会是现在这副从头到脚都泛着油光,看起来就像是有十天半月没洗过澡的埋汰模样。
一个穿得起手工西装、带得起名表的人,总不能连小旅馆都住不起,非得赖在闹鬼的房子吧?
当代宁采臣吗?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要么报警,要么跑路,要么边报警边跑路。
陈天明既不报警,也不跑路,反倒在鬼屋里住了一个礼拜。
他能是正常人吗?
“不能报警,不能报警……”
陈天明就像是被杨戈的话给吓了到了一样,惊惶失措的连连摆手,烟灰抖得到处都是。
杨戈的眉头都快拧成“川”字了。
“那就恕我无能为力,帮不了你!”
他敲了敲小方桌,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准备撵他出去。
他不怕麻烦。
也不怕危险。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拿自己的命,去掺合一些不明不白的烂事。
那群中年古惑仔。
留给了他一把火。
他想用这把火。
去照亮值得照亮的人。
去温暖值得温暖的人。
一个不正常的人,显然不是值得的人。
就在杨戈的手搭到陈天明的肩膀上时,神神叨叨的陈天明忽然说道:“我在那些惨叫声中,听到了我爱人的声音……”
杨戈的手一松:“你爱人?”
陈天明死死的捂住脸:“我爱人,已经不在人世……很多年了。”
杨戈抿着唇角沉默许久,忽然问道:“冒昧问一句,你爱人离世……到底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