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雍正批判曾静关于他是无道昏君的言论,这事他将他爷爷和老子都一块拉上了,说顺康以来,大清入主中原后,历代皇燕京以华夏之事为己事,曰曰勤政不懈,他爷爷顺治和他老子康熙如此,他雍正也是如此,这一点也是朝堂有目共睹的。如今国势严峻,他更是夜以继曰地工作,不敢有丝毫怠慢,又哪来的时间荒银无道呢?
他在这里重新列举爷爷跟老子用过的黑材料,说明朝皇帝,宫中太监十万,宗亲寄食天下。李自成破燕京,还从宫中搜出金银若干千万两等等。再对比我大清,宫廷俭省,宗亲无祸,史上还有这么好的朝廷么?这么好的朝廷,能生出昏君,是个人都该不信。
关于他篡位和构害兄弟之事,此时雍正还觉得不好细细辨驳,毕竟这是天家密辛,一驳斥,就要将事情广告天下,他暂时选择了忽略。
雍正的这番言论是怎么传播下去的呢?
这就是他发动的文斗之潮,他将驳斥吕留良和曾静言论的话印成册子,随邸报紧急发到各省,凡正印知县级别以上的都有份,同时还在江南广为榜示。
雍正这一波文攻,自觉声势已经很大,足以诛尽人心。
但进入七月后,雍正对曾静本人的处置遭到朝堂抵制,第一波文斗在各地的反应也陆续回馈上来,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高估了手中的权柄之力,低估了人心的繁杂散乱。
“曾静无父无君,不杀不能正我道统,万岁圣躬高踞,何苦与这一逆贼穷酸交心?”
雍正要耳提面命,“教诲”曾静和张熙,让其忏悔改过,连张廷玉都表示了反对。
“他不过是受江南吕留良之说蛊惑,罪不在他嘛。而且岳钟琪为套张熙的话,以身家姓命保他们师徒无碍,朕怎么能让岳钟琪背信呢?”
雍正胡乱找着理由,真正的理由却沉在他心底。曾静背后可还牵连着王公宗亲,乃至重臣里,对他篡位一事的反攻倒算暗流。让曾静师徒低头认罪,在确立大清正朔的同时,就能洗掉他得位不正的嫌疑,如此好事,他怎能放过?
“曾静师徒还是湖南人,就在南蛮治下,若是他们能洗心革面,更能撼动南蛮人心。”
觉得刚才的理由着实扯蛋,雍正再找来一条,张廷玉微微动容,这倒是真的理由。
“但是……”
“够了!此事朕决意要办!再多荆棘,朕也要一路走下去!”
他还不死心,雍正冷声止住。
张廷玉无奈地叹气,但是万岁啊,你以护华夏道统为大旗,斩尽读书人风骨,却又不将曾静这个刺头砍掉,这又是在烧举起的这面大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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