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扬着双身太极团龙大旗的大帐中,听了茹喜一番话,李肆终于正视茹喜,“看不出来,这么多年了,你心志还是没变,就想着满人的命运。”
茹喜面色酡红,泪眼迷离地道:“贱妾不止为满人命运着想,皇……官家,你让弘历认下这些条款,他能坐稳龙椅吗?即便解决了弘时,这些条款也能把又一个弘时逼出来!”
“官家,贱妾很清楚,你是要复整个华夏的,满人也只是帮着你看护住北面江山,不至生出像李自成那样的祸患。十年前,仅仅只是暗中约定,你就能蓄足力量,夺下半壁江山,现在宋土已复,南强北弱,再要复北面,又何须如此费力布置?”
“就让满人不觉身有重压,就让北面忘却了失土之辱,给他们留下足够的颜面,让他们浑浑噩噩度曰,如此岂不更好?弘历跟他父皇不同,自小就被定了储君,心姓宽柔,未经磨难,就是个太平天子,只要让他不觉是度曰如年,大清倾覆就在旦夕,他绝不会振作求新,与官家为敌……”
一番话道出,李肆真有些讶然了,看着茹喜的眼神也有些恍惚,十年前,那个在自己面前自陈心志,为了满人命运,什么都可以作,不惜让满人自相残杀的茹喜,跟现在的茹喜叠到了一起,让他难以捉摸。
李肆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要什么?”
茹喜眼圈发红,身子又朝前凑来,她想要什么?她想要……男人!想要有人全心信任,遮护,爱怜,而这天下能有这身份,这能耐的,只有两个男人,一个还已经废掉了。
一声轻咳,终于提醒了茹喜,那个亲手破自己红丸的宿敌冤家,依旧在李肆身边。
身子虽然停住,眼神如滚烫的岩浆,依旧灼得李肆也有些受不住。对这眼神有些莫名其妙,李肆偏开视线道:“也罢,不管你怎么想,这些话也算有道理,容朕想想。”
哀怨地告退,转身正要出帐,李肆又道:“你若真有心入天下大局,就该找个能替你出面的人……”
待茹喜离开,李肆低声自语:“茹喜……慈禧……,你真能当慈禧,对我来说,对华夏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
四娘在旁边哼声道:“这女人满肚子坏水,谁知道她回燕京后会鼓捣出什么坏事?官家,让我跟在她身边,盯着她办事!”
李肆白了她一眼,胡闹……
将茹喜这个人丢开,只考虑那些话,李肆有些犹豫了。
这些条款当然是漫天开价,加入钳制满清军事、外交等条款的用意,就是给弘历等人还价,真正的底线是通商开埠,割让塘沽,只要有这么一个口子,吃下北面就如吃下江南一样,完全是照章办事。
可茹喜的意见是尽量给满清松气,这个方向就跟原本的设想相差太远。不计茹喜的立场,李肆忽然觉得,这个方向也许是更佳的选择。毕竟以通商切入的套路,最初从广东玩起,再到江南,天下都已经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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