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统勋气得要跳脚,这个吴襄,多半是已得了淳太妃的授意,非要促成年羹尧之议,区区禁烟之事,说得好轻巧,鸦片之害,更是没看到。
“臣在少时就知抽大烟之害,尤其是那些终曰无事之人,一旦染上烟瘾,不仅身衰心竭,还不惜破家以求过瘾。现今南蛮商人所制的鸦片味更诱人,价钱也低,吃得方便。若是容其在国中泛滥,臣怕我大清治下,兵丁、官员和旗人都要广受其害,到时一国不仅再无可用之兵,也再无可用之银啊!皇上!”
刘统勋一心为国,几乎是涕泪相求了。可包括允禵乃至乾隆本人,都是一脸不以为然,觉得刘统勋这人为推主张,不惜夸大其词,危言耸听。
兵丁、官员和旗人都要染上鸦片?银子都要被鸦片卷去?怎么可能……
乾隆想举例反驳一下,允禵又抢走了话头:“我大清虽失土少半,却还是万里江山,还有四五千万人口,如此天下,各地风色大不相同,即便鸦片泛滥,也不过是一地之害。只要用心管治,区区鸦片,禁之不难,何出此等惊骇之语?你们文人,总是惯于口舌渲染。”
乾隆灿灿地嗯咳一声,这十四叔把他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其他重臣都纷纷点头,刘统勋想要大叫,吴襄的用心昭然若揭,那就是赤果果地要在鸦片一事上分利。他也明白张廷玉和蒋廷锡的想法,这两人提防英华胜过一切,只要挡住英华进一步伸手大清国政,别说吃鸦片,出砒霜他们都认为那是必要的代价。而恂亲王和福敏……不是有心在此事上谋利,就是根本不认为鸦片有多大害处。
至于皇上么,算了,不指望他能有什么看法。
刘统勋悲哀地道:“那要怎么办!?”
张廷玉调和道:“我们学南蛮禁烟的手段,但不容南蛮借此事发挥。”
刘统勋振作起来,朝乾隆拜道:“臣请主持禁烟之事!”
乾隆又要说话,重臣们却纷纷点头道:“也可”、“也好”、“如此就能放心”。
见张廷玉、恂亲王和吴襄都点了头,刘统勋再朝乾隆道:“臣定当禁绝鸦片,遏其荼毒大清天下之势!”
乾隆张嘴欲言,却觉份外无力,朕还没点头呢!你们这帮家伙,真是目中无君啊!
“朕觉得……”
他想发表一下意见,张廷玉却转了话题:“乌苏雅里台之事……”
乾隆低头,再不理会臣子们,扯着自己的龙袍,数起团龙上的爪子来。
黄埔西区,耶稣会大教堂里,不列颠王室学会代表夏尔菲也很郁闷,参观佛山制造局和东莞机械局的请求书又被赛里斯通事馆打回来了,这已是第十七份了。
“狐狸般的赛里人……蠢猪般的国会!”
想到自己暗中去罗浮山摸查化学研究院,却被守卫绑去了官府,坐了三天牢才被通事馆放出来,夏尔菲就觉无比沮丧,对伦敦的国会议员老爷们更是牢搔满腹。他写给国内,请求议会尽快通过与赛里人关系正常化乃至结盟法案的建议书,如一颗小石子丢进了大海,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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