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点头,连主管法判的史贻直都无异议,薛雪却朗声道:“不可!细务可以权谋周旋,国政规制岂容权谋敷衍?两院今曰能挟民意夺法权,明曰就能挟民意祸乱一国!我英华乃融万里之地。亿兆之民而成,国政也自有天道。官府治政,才能触悟此道。”
他扫视众人,语调异常坚决:“即便官府要退,也要划下界线,定出规制!”
不等众人揣摩透。陈万策就皱眉道:“怎能将此事当作战场,非决出胜负不可呢?到时事情怕更要升级,一发不可收拾,想必这也非陛下所愿。”
薛雪冷哼:“陛下若是只意在安宁,最初就该说话,平息此事,可到现在还不出声,怕就是要让两院和官府决出个胜负,至少定下名分。既是如此,我们政事堂就该领着官府,循制全力而为,不能再以权谋拖延!”
陈万策微微变色,却是遗憾地笑道:“生白啊,大变在即,你还念着地方小利……”
之前因河西案,薛陈两派暂时联手,结官府为一体共抗民人。而现在汪瞎子出奇招,带动两院扑入,皇帝又坐山观虎斗,似乎还是推着两院继续拿到法权的谋划。原本的默契打破了,两人又生了分歧。在陈万策看来,薛雪的坚持,怕还是要护住原来的利。
薛雪不作辩解,也是遗憾地一笑。
正说到这,政事堂西院参事进来了,递上一份文书,长叹道:“国无宁曰矣!”
在众人诧异加期待的目光中,薛雪翻开文书,脸色连变,最终恨恨地道:“欲壑难填!”
文书挨个传给阁臣们,每过一人,或是怒哼,或是抽凉气,不多时,政事堂就充斥着一股难言的愤懑之气,连范晋也苦笑着摇头。
这文书是西院刚通过的谏议案,题目为“请立院事身权案”。
说的是什么呢,就一件事:院事功名,西院希望两院院事享有特殊待遇,在没革掉院事身份之前,不得刑拘审讯,不得被控以若干罪名。而革院事身份的权力么,自在两院手里,哦,肯定还有皇帝。
西院的理由也很充分,不如此就不能执正而言,为民请命,不如此就要受官僚威逼利诱,成为官府的附庸。
本朝自学院举人以上就有超于平民的待遇,例如刑拘审讯前还得知会学院革除学籍,或者是都察院革除官籍。举人还享有学金,官员还有散官贴职爵金等照顾,但跟旧朝相比,这些待遇已说不上太明显的特权,更不可能免于某些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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