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学生也多少明白一点,侯君集为什么那么做了。”庞飞也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军人是最苦的,提着脑袋玩命还吃得差穿得差,没酒肉没女人,头上还有无数的军规法令在约束,稍有不慎就要受到严惩与制裁。在军队里呆上一段时间,不管是谁心中都会积压很大的压力。只有带兵的人才知道,想要缓这些压力,唯有屠杀、酒与女人这三个途径。侯君集,就是在让他手下的将士完全释放这些压力,无拘无束全无顾忌的放纵自己,然后,保持这支军队的士气与战斗力!”
“答对了。”秦慕白点点头,说道,“侯君集,沙场宿将。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军中的将士最需要的是什么——酒肉钱财和女人!胡人的军队,从来就不压抑他们军士对于这方面的需求,因此他们的军士,一听说打仗个个情绪高昂,根本不用鼓舞士气。也就只有我们儒术教化、礼制合围之下的大唐军队,有这许多条条框框的束缚。侯君集满足了他手下军士的这一切,然后又放纵他们肆意的屠杀,宣泄仇恨与压力。这样一来,全军上下都和他坐到了同一条船上还没了半分退路,那就没有人不服他,不为他效死力了!侯君集,他本就是一头狂暴的孤狼,现在成了一个狼群的首领……可以想像现在他这支军队是何等的乖戾和强悍,也可以想像,现在高原之上对他侯君集,是何等的恐慌!”
“没错,正是这样!”庞飞忙点头道,“一路来我们遇到许多举家逃难的吐蕃牧民,无不谈虎色变,听到‘侯君集’三个字就吓得要尿裤子!这个名字,在高原上几乎成了死亡与厉鬼的代称,人人闻之而战栗!”
秦慕白拧了拧眉头,“有没有噶尔钦陵所部兵马的消息?”
“没有。”庞飞摇头,“我们就和那些被侯君集解救的汉奴们,沿着侯君集肃清的道路,一起回了大非川,途中还算安宁没遇到兵马截杀,也没听说噶尔钦陵所部兵马的消息。”
“那么不出所料的话,在大唐西疆扫荡后逃之夭夭的噶尔钦陵,听说侯君集的事情后一定会大惊失色,急于回援逻些城。”秦慕白暗自沉吟,思忖自语道,“因此,他应该会沿着金川江、积石山方向进入高原,然后取直线走最近的路,直接奔回逻些城。这恰好就与侯君集的行军路线叉开了——看来侯君集,也并非是盲目的要去格尔木,他是先料定了噶尔钦陵的行军动向再制定的进军之策。等噶尔钦陵赶回逻些城,听到的应该就是侯君集在格尔木大屠杀的消息。那么接下来……等侯君集率部抵达牦牛河上源的时候,也就是噶尔钦陵率军出来平乱、保卫牦牛河农牧基地的时候了。两人,极有可能在牦牛河上源遭遇,来一场生死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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