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祥收留了他,并对他非常喜爱,让他在孟府做了奴仆。
渐渐长大,见他身魁力大,给他请来师傅教授刀枪拳脚功夫,成为了孟府的当家护院。
试想,有几个奴仆会遇到这种好事。武璋自是为孟家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他早就暗下决心,即使丢了这条命,也要将恩公的家眷安全护送到成都,以谢再世之恩。
李氏摇摇头,“再等两天吧。”
上了马车,孟昶闭上双眼养神。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是孟昶,但让他对这位三十出头的女人喊“娘”或“母亲”,还很不习惯。
李氏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儿子,心中纳闷不已,再一次问自己:“这还是以前的昶儿吗?”
到了凤翔,儿子就发高烧,昏迷三天,吓坏了所有人。
两天前醒来,大家都惊喜不已,但他却象个傻子似的看这看那问这问那的,又吓坏了所有人。
今天她来要出城令牌,儿子一定要跟着,她无奈地带他来到了李府。
她不知自己的夫君杀了监军李俨,更不知李从俨的意图,想儿子跟着也是种好事。这孤儿寡母的,说不定李从俨起了恻隐之心,心疼可怜,就给了令牌。
却不成想李从俨依旧敷衍,而儿子却站出来跟他打赌,弄得她满头雾水。
“这孩子醒来后还没喊我一声娘呢!”李氏又一次侧目看了眼仿佛睡着的孟昶。
不是仿佛,孟昶是真的安心地睡着了。
安心来源于他对这段历史的了解,他知道他们会平安到达成都,他知道孟知祥迟早会造反称帝,他知道他自己将成为后蜀的第二位帝王。
他只是不知道这些历史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
从李府到客栈有一段距离,李从俨暂时还没软禁他们,也没有派兵看守。
他觉得没那必要。没他的出城令牌,城门的士兵是不会放他们出城的。
孟昶一行二三十人,便将客栈后院的房间全包了下来。
孟昶与母亲刚下马车,便见客栈门口吵吵闹闹。人群中走出孟昶的姐姐孟久柱和李氏的婢女吴妈。
这次去成都一切从简,李氏仅带了吴妈一人。她是李氏的奶妈,李氏出嫁时随之到了孟府。
“发生了什么事?”李氏问女儿。
孟久柱不过十一岁,也没看出名堂,“客栈老板让那个叔叔付房钱,那个叔叔说没钱,把刀压着,客栈老板不肯,就争执了起来。”
那时对女子非常不重视,所以孟氏把女儿带往成都,也无人管。
李廷珪在身后谨慎地道:“夫人,咱们到后院,休管他人闲事。”
人在旅途,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他很清楚自己的责任。
孟昶揉了揉刚睡醒的双眼,径直走进了人群。
李氏,李廷珪,武璋生怕公子有什么闪失,急忙跟上前去。
“你们大家说说,我要这把破刀做什么?”客栈老板揪着那汉子的衣服道,“不付房钱,就不许走。告诉你吧,我外甥就在李节度使手下做事。想溜,没门。”
那汉子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头高昂,并不言语。
由于衣服被拉扯,孟昶隐隐看见了他身上的伤痕。
客栈老板看他一副赖皮的样子,气得大喊:“再不给钱,我就报官了啊。”
听到报官,汉子的眼神划过些许慌乱,又马上掩饰过去,恢复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孟昶看在眼里,凑过去问道:“他缺多少钱?”
客栈老板当然认识孟昶。他们一住进客栈,他那当差的外甥就过来关照过,说这是某个高官的家眷,要特别留意些。前段时间这孩子发高烧昏迷,还是他帮找来的郎中。
“小公子,不多,十文。你又不帮他付,问这么多做啥。”他故意激孟昶。
这汉子看来是真没钱,即使报官了又如何。眼前这位公子可是有钱的主,何不利用一下呢?
孟昶想都没想,将手伸到李氏前,“娘,给我二十文钱。”
李氏没想到儿子这两天的第一声“娘”竟是要钱。
本想呵责儿子的多管闲事,转念想到儿子最近的怪异表现,怕刺激了他,再出什么意外,随即掏出钱兜,拿出二十文给了孟昶。
旁人都疑惑不已,缺十文钱,他为啥要二十文呢?
孟昶把钱放到那汉子满是老茧的手上,道:“叔叔,这是你两个月的薪水,等会到后院找我。”
那汉子拿着钱,莫名其妙。薪水是什么意思?
孟昶一行随即去了后院。
“你还愣着做啥,先把十文钱给我。”客栈老板毫不含糊地伸手去抢。
汉子的手紧紧握住,任凭他如何用力,也掰不开。
“这孩子有病?”望着孟昶弱小的背影,汉子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你才有病呢!”客栈老板喘着粗气帮孟昶还击道。有钱的就是大爷,他是坚决站在孟昶这边的。
汉子数了十文给他,然后拿过刀,走向了后院。
“娘,弟弟是不是有病?”孟久柱问母亲。
“嘘”李氏急忙捂住女儿的嘴,“别让你弟弟听见。可怜的昶儿,那病刚好,又有这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