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复拜见叶安的时候刚好瞧见了身穿裘皮的孛尔只斤从大政府离开,敏锐的他对身边的秦钊道:“那是何人?为何老夫见了像是草原上的丁零人?”
丁零代指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只不过草原上的血脉关系非常复杂,克烈部与汪古部皆算是铁勒人的后代,但塔塔尔部与乞颜部却并不同属。
秦钊就像没看见一样,抬了下眼皮便笑着伸手对孙复以及祖无择道:“草原上的商贾而已,两位先生还是快些,叶侯已经设宴多时了!”
草原上的商贾怎么可能出现在河西的“大政府”,想想都知道这是秦钊在敷衍。
不过孙复并不打算深究,毕竟是在河西的一亩三分地上,人家不想告诉自己也是没有办法,伸手将衣领整理一番,长袖收拾好后,这才道:“嗯,不好让叶侯久候,这便去。”
三人穿过大政府的后庭,很快便到了宴厅,这是叶安专门设宴款待人的地方,别说是草原上的部族头人,便是一些来自东京城的豪商巨贾也能来此饮宴。
以叶安现如今的地位极少高规格的宴请旁人,但对于孙复这位真正的大儒他却是极尽礼遇,这不光是叶安对他身份的尊重,更是对这位大儒品行,气度的尊重。
这几日他收到关于孙复最多的消息便是他为人处事的细节,尤其是在凉州大学中,从未把不同的学问作为敌对来看待,总是能抱着一颗海纳百川的心态去了解,甚至是学习不同于儒学的知识。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居然愿意参与到讨论之中,与那些学生,甚至是先生进行讨论,讨论儒学的不足,儒学的优点,格物的不足,格物的优点。
他所宣扬的不是反对格物,不是驳斥其他学问,而是想要博采众长,想要取长补短,对于这样的先生叶安又如何能不敬?
厅堂被布置成席地而坐的对饮模样,三张几案上甚至用了最好的酒具“兔毫盏”。
脱鞋后只穿着袜子踩在温暖的木质地板上,地龙的热量让整个厅堂都充满了暖意,孙复微微闭眼,他总能从河西发现与众不同的地方。
已经等待多时的叶安起身上前,躬身施礼道:“久闻孙先生大名,今日有幸一见,还请先生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