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烟柱升起,房屋在燃烧着。?? 荒废的农田无人耕种,空气中弥漫着烧焦与尸体的臭味,混成一气,官道上,大量的平民在向南奔逃,紧张恐惧的脸孔泛在每一个人面上,各种各样惶恐不安的呼喊杂乱着,在人群中四起。
“大家快走啊,听说朝廷的童枢密在太原防守,他是大官,是那些当兵的头头,他在那里,肯定是安全的….我们投靠过去,不用死的。”
“…..死了啊,忻州被屠了,我就是那里跑出来的,女真人要打过来了….”
有个妇人背着草筐,在人群中窜动,不断的拉着人问一些事,而后得不到答案,颓然坐到地上六神无主的哭喊:“我的孩子啊….你们有谁看见我的孩子啊!”有人想要拉起她,妇人挣扎不起,随后越来越多人流过来。一个浑身补丁的汉子抱着包袱仓惶四顾,拔腿朝人堆里钻,身后有个老人衣衫褴褛柱着拐杖在追:“我的东西….你是要我这把老骨头的命啊….你是要我的命啊…”
老人哭叫着又追了两步,踉跄一下倒在了地上,就像人海中的礁石,纷纷绕着他流动而去。忻州到太.原的路途上,这样的混乱的逃亡,一路延伸着,仿佛是一群密密麻麻的蝼蚁在迁移巢穴,随着苦难、痛哭,各种各样的声音铺向远方。
春日的明媚里,该是一年耕种的季节,北方的百姓不断的加入逃亡的队伍,背着包袱的行人、装满行囊的大车,小孩坐在上面感受着紧张恐惧的氛围,沉默的躲在母亲的怀里,路上有人跌倒爬起来继续行走,有的跌倒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像这样的一幕,在大名府、山.东一带也在不断的出现。向北越过这片山岭,忻州方向,山林间的女真斥候已经开始逐步增多,再往北,忻州城外数万的女真军队开始6续的从城里犹如小溪流开始往外一批批的聚集,一刻也未停过,奔跑的战马带来大地的颤抖。
空气中,沉闷而密集的呼吸在响动。
县衙的房门打开,浑身缠裹绷带的完颜宗翰被侍女搀扶出来,尚能视物的左眼贪婪的看着日晕,他看向即将出征的谷神完颜希伊,忍着剧痛抬起一直臂膀,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