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天启皇帝深谙此道。于当月向满洲国提出明国的议和条件:
满洲国必须“易去年号,遵奉正朔”,归还“侵地”,献出“叛人”。
至于满洲国所要求的馈赠,数量太大,回答说“往牒不载,多取违天”。(见《明熹宗实录》)
至此,两国间已经启动正式谈判程序。
三月,阿巴海答复:
每年通贡的数额不变,但第一年的“赏赐”可减为金五万两、银五十万两、缎五十万匹、布五百万匹。但已得土地、人民“悉已奠定安集”,不能归还。(见《满文老档》)
四月,袁崇焕上书趁满洲国正在进攻朝鲜,修筑錦州、中左、大淩三城,用缓兵计为上。当敌方得知消息后,城防已成。天启皇帝得知后嘉奖。
五月,阿巴海率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镶白旗精兵,进攻辽西。攻陷大凌河、小凌河,随即进攻锦州,四面围城。赵率教率部守城,三次派遣使者求和,未成。明朝调集满桂、祖大寿、尤世禄各路大军驰援。阿巴海攻锦州不下,改攻宁远再不下,再攻锦州仍不下,于六月初撤军。史称“宁锦大捷。
打打谈谈,边打边谈,很平常,不足为奇。
七月,袁崇焕辞职“告老还乡”,魏忠贤批准。
八月,天启皇帝驾崩,崇祯皇帝继位。于是有了平台对奏,五年平辽。袁崇焕复出,集全国之力在辽东大兴土木,计划一步一城一直修到沈阳。
两国的议和互动从此成为满洲国的一方舞台。
崇祯二年七月,阿巴海致书袁崇焕:你既然无意议和,则我兴兵,其责在明。
十月,阿巴海率军入关奔袭北京。一路榜示各城“绅衿军民”,满洲“屡次遣使讲和”,明帝不允,以故“告天兴师”。
十二月,阿巴海退兵,留书“与明国君议和”信两封置北京德胜与安定门外。
同月,袁崇焕下狱,半年多的审判以后,以“通虜謀叛”、“擅主和議”、“專戮大帥”的罪名遭判凌迟。袁崇焕死前留诗:
“一生事业总成空,
半世功名在梦中。
死后不愁无将勇,
忠魂依旧保辽东。”
崇祯三年三月,阿巴海分别致书崇祯帝、明诸臣、锦州官员,要求“议和”;同月,驻守永平等地的阿敏致书丰润、开平两地明官员,要求从速议和,否则“俟我汗携家眷至,彼时尔等议和亦难”。明国上下无答复,五月明国以红夷大炮收复永平四城。
崇祯四年五月,阿巴海致书大凌河守将,表示“厌兵戈而愿太平”。八月阿巴海以倾国之师,兵围大凌河,以红衣大炮攻城。
没人知道阿巴海内心深处对议和是什么态度,但是在议和这件事情上,满洲国争足了印象分。
截止到崇祯五年,阿巴海与崇祯皇帝,完全就是当年阿勒坦汗与嘉靖皇帝的重演。
一个拼命的要求通贡议和,一个坚决的不理不睬。
你不理睬我就打,一直打到北京城下,打到北京城下依然要求通贡议和。
截止到崇祯五年,阿巴海对明朝的伤害程度也与当年的阿勒坦汗类似。
截止到崇祯五年,明朝边镇军民的厌战程度也与当年类似。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里偷偷地幻想:如果明朝能够让一步,当年的隆庆议和,俺答通贡如果能够重演,长城内外则能重享太平一百年。
显然,这些偷偷幻想的人里面不包括宁完我,他是坚决的主战派。
宁完我知道,以满洲大军的神勇和南朝官员的昏庸,如果满洲国以议和不成为说辞故意挑起战端,则十有**会成功;
反之亦然,如果满洲国以战争作为威胁压迫南国讲和,十有六七也会成功。
以前的讲和,更多的是一种策略,一种宣传,一种借口。
现在,好像阿巴海动真心了。
果然,疑惑的不止宁完我一人。
十六日,大军刚驻营,阿济格派来的使者就到了。
阿巴海送往张家口的议和信函收到了,阿济格也转交张家口守军了。阿济格就是派人来问问:大汗到底什么意思?
是以讲和不成为借口开启战端?还是以战争为威胁促成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