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如今这般癫狂霍乱不过是因着他母后也遭了毒手,想是长明遭劫的这段时日,京里发生了不少事。
皇帝遭了劫,皇后去了命,季云疏当是该好好握住这个机会,一举登顶了罢。
心中如此思过,苍凉复杂不过半刻,又听老皇帝道:“你恨朕,朕晓得,你们兄弟几人个个都恨朕。但你四弟,总归未曾招你惹你,你给朕下毒便罢了,缘何还要拉着他赔上一条命。”
“因着四弟那卑贱的巫族生母,父皇不是厌恶他这么些年了,此时倒是心疼四弟了。”
老皇帝又咳一声,忍着喘道:“那孩子也是可怜,自打他出生起,朕便没正眼瞧过他,若不是三儿总护着他,想必你也早便容不下他了。也罢,左右他那身子本就不好,如今中了这毒,想必去的比朕还早些。朕临了了,倒觉得亏欠他许多,到了底下,再还也一样。”
莫不是老皇帝欠下这么多孽障,全都积攒着等着去了底下还?
这神奇的想法......真是......忒他娘虚伪。
若不是他,长明此刻亦是父母双全,祖父健在,一家人兴许也寻到了那临溪县的小竹林里头,松松快快过着闲云野鹤的疏淡日子。
如今瞧着他这副大限将至的模样,当真是半点也怜不起来。只觉得因果循环,天理昭彰。
只是,不该循环昭彰到四皇子的头上。
亦不知他此刻情况如何,没得狐狸再给他寻一株附灵草,季云疏能否救得他来。
一旁忽闻一阵剧烈的咳嗽,长明侧目看去,只见老皇帝伏在床边,口吐黑血,吐罢了,竟是再没能抬起头来。
王福当即跪地长哭。
太子殿下手中长剑咣当落地,亦沧然跪下。
夜雨倾盆不见熄减,愈发浩大,间或雷声大作,一夜未停。
是夜,长明被送归那偏院内,虽闻不得外间情形具体如何,但郡王府一夕慌乱,人仰马翻,嘈杂声伴着惊雷骤雨声声入耳。
长明却枕着那封被雨淋了大半的书信,安卧一夜。
又是囚守几日有余,大雨亦连番下了几日未断。
是日一早,便有客临门。
长明听着丫头的行礼问安,微侧头向外看去,却见一丰态夫人,衣着精华,面目慈煦,由青竹伞下走入廊底。
夫人入了廊,又伸手向后,仔细从婆妇手中接过一个三岁模样的女童。外头雨幕如雾,院中林木葱葱,衬的那女童面目如瓷,粉陶般的惹人怜爱。
夫人近得门口,柔声道:“打扰姑娘休息了。”
长明步出门,笑答道:“郡王妃客气,应是长明今日叨扰了。”
一点都瞧不出,穆霸天这样的名儿竟能相配个如此风华韵味的美貌女子。
唉,真是一朵什么什么,长在了什么上。
这朵什么什么冲长明笑笑,转头逗弄那女童,道:“凉儿,快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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