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榜眼到底没能再捎上一个翻出去。
长明坐在冷风萧瑟的窗口,一颗心也似飘在风里,晃荡来去。
约莫坐了半盏茶的时间,外头盘锦丫头报来,说是季云疏醒了,吩咐要见她。
正屋内,灯火如昼,季云疏靠躺在床榻上,目不转睛看着长明拄杖步进来,禁不住又想起她眼睛能看见的时候。
这几日,几个太医轮番着给她瞧了,皆是无计可施。
长明近了床榻,往床边一坐,挥手示意:“你朝里面挪挪。”
季云疏下意识挪了,待瞧见长明自顾躺在了外侧,面色一黑,一把搂了她挪到了里侧。
长明哎哎两声:“小心你的伤口。”
季云疏斜眼看她:“既晓得,就少动弹,老实些。”
长明朝他身侧挨了挨,乖巧的像吃饱喝足的大黑。
挨近了,又伸手摸摸他的胸口,叹息:“你说你都是要做皇帝的人了,做事总这么毛毛躁躁的。那丫头显然是怕刺你不成故意朝着我来的,你倒好,脑子一根线的就这么跳了坑。再说了,我还穿着甲衣呢,你忘了不成?全当你自己生了一副铜头铁臂不怕刺的,这下可好,成日里只能歪在床上跟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似的,连吃饭都......唔......”
这声唔,乃是意外惊讶另掺杂着几分羞涩的唔。
外头的小丫头们个个羞红了脸,待屋内唔完了,才抬头互相觑觑。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屋内此时便是春光一片。
长明觉得心里就像长了一片春桃,水汪汪的,密匝匝的。
春夜去半,烛火深沉。
长明空张着一双水润润却没有神气的眼睛,探着身旁匀称又缓和的呼吸,幽幽一叹。
都是要做皇帝的人了,还能睡的这么实诚,苏榜眼给的**香,果然是个好东西。
钱多就是好。
长明摸索着散落一旁的衣物,捞起那藏着阵法的小衣,仔细折好,妥帖放在他枕边。
也不晓得此刻苏榜眼他们有没有成功解决钟馗兄,距约定的时辰不过还剩三刻,长明偷摸起身,穿戴妥当,拿出柜子里藏好的包裹。
西墙处的狗洞已然被堵了,且用的是泥石,堵的很牢靠。府内异常安静。自打上回清了大昭寺的余孽,日子显得格外太平。长明趁夜翻墙,也翻得格外顺理。
跟有人诚心要放她走似的。
月下西天,灯火幽明,一辆马车窸窣躲着巡街的官差,晃荡远去。
......
两月后,隆冬盛雪。
今年这场雪飘得格外的大,临溪地偏南,亦是叫白毛粉片扑簌簌盖了一层又一层。
县爷很头疼。
头疼的倒不是雪有多大,而是那建了将近一年如今方要收尾的王府,却愣是被大雪阻了去。
这王府就跟这登位大典一般曲折,原是定好了的收尾的日子,一次又一次因着各种纷乱事宜不断延后改期。便说那季三王爷平了乱后,因胸口挨了一刀不得已改了日期,后又因太后娘娘缠绵病榻一夕病重一直拖了去。一月前,太后方才有了好转。季三王爷不顾群臣劝谏,硬生将登位大典定在太后病好一月后,算算日子,不巧正是今时今日,大吉大利,龙登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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