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疏好脾气的笑笑,摸摸她头顶:“再无聊个半日一晚的,明天我们就上路。从临溪河翠云山一路上京,那路上山水秀美,人情灵气,想必你还从来没见过。”
长明嗤鼻,有多秀美,有多灵气,跟她一个瞎子有半点诗意的关系么?
抖落头顶上的手,长明想着,自己如今的地位,想必就和大黑差不多。大黑平日里无聊了,想让她陪着窜一窜耍一耍,她都是怎么做的?季云疏做的也不比她差了几分,能忍就忍了吧。好歹暖暖和和做在客栈里,一日三餐都能吃上热乎饭。
长明的人生追求,和县西的那群乞丐差不多,好养的紧。
季云疏看着长明这般模样,油然生出一股成功驯服了什么的成就感来。这种感觉妥帖地沿着他四肢游走,直达心枢,实在曼妙。
怪不得这瞎子爱养个什么猫猫狐狐,养个能掐会算的瞎子,也甚妙。
长明抱着暖呼呼的茶盏,又想起那愁人的狐狸来。
想着问一问季云疏周意堂会不会跟着一起回京,又怕好不容易顺妥帖的毛不小心又被她反撸起来,百般纠结之时,一计上心头。
长明摸过竹杖,捏在手里摩挲:“王爷哎,咱们此番进京,可还携带旁的什么人?”
季云疏睨了她一眼:“你还想捎带上谁。”
长明嘿嘿笑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想问问,沈公子可会跟我们一同上京?”
长明私以为,这个转移视线绕山打水的计虽不那么能彰显她的英明睿智,但应当不会出错。
听见沈公子三个字,季云疏眯了眯眼:“你很想他陪着你一同上京?”
这话凉嗖嗖的,长明缩了缩脖子:“什么陪不陪的,人多热闹嘛,瞎子就喜欢听人声儿多的。”
季云疏冷冷觑了她一眼:“原本是要同我们一起上京的,不过他突然得了些急事,今晚就得同周意堂一起先上路。”
长明失望“哦”了一声。
季云疏看在眼里:“怎么他不来,你很失望吗?”
长明下意识点点头,周意堂不和他们一同上路,她怎么能及时阻止他祸害狐狸呢?
唉,愁人。
季云疏将手中的茶盏狠狠一落,吓得长明一惊,季云疏已起了身,出了门,旋即重重将门一合。
长明听着那木门还颤悠悠晃荡了几声,心里一突突,又反毛了?
季云疏寻下了楼,周意堂和沈昭思正坐在楼下吃茶等他。
楼里寥寥几人,正三三两两对头在一起谈笑着。
周意堂冲季云疏遥遥一招手,待季云疏行的近了,才道:“劝妥了?”
季云疏毫不违心的点点头,想起自己下楼的因由,没好气瞟了眼沈昭思。
沈昭思一头雾水,也不敢开口询问,是以端了茶盏去自顾饮茶,饮不过两口三口,听季云疏道:“你二人今晚就先行上路。”
周意堂一愣,下意识想摇一摇扇子,拈起手势发觉两手空空,才想起那扇子已经惨烈牺牲了,遂尴尬笑笑,问道:“怎的突然这么急。”
季云疏不答。
沈昭思往日里实诚惯了,今日竟心灵开窍了般觉出这事隐隐同他有着几分干系,便闷了头不插话。季云疏果真又瞟了他一眼,道:“外祖给昭思在京城相了门不错的姻缘,催着他回京去亲自瞧一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