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突利还是都蓝或者达头,他们都是奉行的这种传统惯例,一时间整个东西草原上到处都是奔驰的传令兵,带着各自首领们的令箭奔驰。大可汗如今小可汗,小可汗传令于设,设又传令于各吐屯、达干、俟斤们,再由他们最终将召集令下达到每一个隶属的部族。
咄吉特勤一走数天,了无音讯,也不知道他到了哪里?
乌云低垂,风雪交加,北风呜咽。
莽莽的荒原渐被白雪覆盖,那起伏的小山包仿佛一只只白色而臃肿的巨兽在荒原上奔驰。
暮色中的荒原越发的显得孤寂与凄凉,空气也似乎被寒冷凝固,其中充斥着一股呛鼻的焦臭和浓重的血腥味。
这又是一处刚刚遭遇袭击和洗劫与屠杀的草原部落营地。
这里没有了牛马羊群,没有了炊烟,也没有了人声,只有一座座被摧毁点燃的帐篷,只有尚未熄灭的火光与浓烟,只有那遍地狼籍的尸体。不单是人的尸体,还有马的尸体、狗的尸体,到处都是折断了的弯刀和弓箭...
在这块如地狱般浸满鲜血的土地上,有的只是一群闻着血腥而来的草原狼,灰色的皮毛,暗绿的眼睛,还有一群同样闻腥而来的秃鹫,他们在空中盘旋着,难看的光秃秃的脖颈下,锐利的爪子扯开尸体上的袍子,锋利的如钩的鸟嘴啄起那不甘的眼球,欢快的享受着这丰盛大餐。
远远的山包前,一支骑兵队伍出现,在暮色下,这支队伍都披着白色的披风,裹着白色的袍子,连胯下的战马也披了一层白色,这身装扮让他们很好的隐入茫茫的雪地中。骑兵队伍保持着警戒,在暮色和雪地的掩护下成散兵线慢慢向前移动,渐渐接近这个劫后的营地。
远处,点点篝火在燃烧,还隐隐传来呜呜的号角声,还有马鸣声人的呼喝声,那是恶贼们在附近宿营。骑兵小队在刚刚降临的夜色中摸进了这个被洗劫一空的部落营地。为了不惊动附近的人马,他们没一人出声,马身上的那些叮铛声的东西早包上了布,连马蹄子也裹起来了。
为首的一匹雄骏的铁蹄马上坐着一名年轻的骑士,白斗篷下,一张坚毅的面孔,很年轻。上身罩袍下是一件轻便却又坚固的胸甲,脚上一双重靴,腰间一把略带弧形的骑兵刀,他锐利的目光警惕的注视着周围。
“团座,这是我们遇到的第五个被洗劫的部族了,据观察,他们也是粟特人。”一名满脸风霜的骑士在迅速的打探一遍后马上向为首骑士报告。
郭孝恪看着眼前这片凄惨景象也不由的心头沉重,既为这些被屠杀的粟特人,也为越来越动荡的草原局势。郭孝恪原是骑三营副将王伏宝麾下十一团的都头。骑术了得,尤其是马球还打的好。在去年的怀荒马球联赛中,成为了明星球员。不过打马球只是他的业务副业,他真正的身份还是骑兵营的军官。去年冬,三个骑兵营以及军官的直属骑兵团一共十七个骑兵团进行集训,到了年后,得在京师的易帅指示,骑兵进行了再次调整,又增添了一些新骑兵,最后达到了二十一个骑兵团的规模,三团一营。三营一军,改编成了两个骑兵军,外加一个直属独-立骑兵营,两个骑兵军达到近一万二千人的规模,新增了四个骑兵团。在马球联赛中表现最为出色的两支球队队长郭孝恪和王君廓,本就是都头,因球场上的耀眼表现,在军中拥有极高人气,加上集训时也表现出色。在几次深入草原出任务时都表现很好,最后在骑兵的这次改编中,上升一大步,成为了新扩编的四个团的团长之一。
骑兵再次调整后。虽然改为了三三制,远不如步军五五编制那样庞大,可基本的团级。却依然是五百骑一团,一团五都的编制。
易帅不在怀荒。骑兵的过去的三员主将单雄信秦琼张金称,秦琼随易帅入京后。骑兵主要由单雄信管理,张金称和王伏宝辅佐。不过实际上,自大宁镇将李靖为大易特邀为怀荒骑兵总都练使后,骑兵的训练事宜却多由李靖负责。而李靖对骑兵的训练,并不仅仅是在兵营里练习,他更喜欢把骑兵拉出去战斗,进行实战的演练,行军、侦骑、战斗。一开始,郭孝恪等不少骑兵军官,都对这位出身关陇贵族,原来当过县令,后来在朝中兵部做员外郎的白脸公子没啥好印象,觉得大帅是被这家伙忽悠了。但真正训练后,他们很快的就不得不改变了这种想法,这个李靖太他-妈的会折腾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可折腾了那么一段时间,大家最后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训练方式很有作用,原本骑兵汉胡混杂,成员来自天南海北,可这家伙接管训练后,却很短的时间里就让这些骑兵摒弃了原来的那些隔阂成风,将他们揉捏成团。倒不是李靖能说会道,关键还是一次次的战斗,让这些本来之间还抱有成见的骑兵们,不得不迅速成团。不成团,不相信信任,就完不成训练。而李靖的训练,那经常是实战训练,无法相信战友同袍,结果会很惨,甚至会付出性命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