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走几步,便传来嘲讽声:“你们这些个女的懂什么呀,人家那是送钱来了!”
“钱?什么钱?”
“你还不知道?抚恤金啊,她爹死得值啊,足有两千块抚恤金呢!”
“胡说什么呀,人都没了要钱啥用?”
“嘿,你别看芽婆子平时闷头葫芦一个,人家精着呢,把钱都藏在危家了,也不交给她爷奶!你说有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人么?”
“哎哟,我说危家媳妇儿母女俩怎么一路儿去了村长家!还有这等好事?”
“可不,芽婆子她爷奶为这事可算看清这个小白眼狼了!”
“你也别说这么难听,危家不差钱,顶多替她保管着,麦老头夫妻俩对小芽姐弟可不算好!”
这可是农活之余的重磅消息,足够村人们茶余饭后、歇脚纳凉时讨论个十天半个月了!
麦小芽脚下一顿,身后立马噤声,她却没回头,杏眼望向麦家的方向,果然见着麦克俭夫妇黑着脸等她,身边还揪着麦小溪麦小宝做人质。
“姐,你可回来了!”麦小溪叫得亲切,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手指饼儿。
翠姑正一脸假惺惺的慈爱往麦小宝手里塞饼干,麦小宝受难似的绷着脸儿,半点不领情。
翠姑脸色一僵,眼底染了愠色,手势重重地撸了一下小宝的头发,“你这孩子,奶给你饼干吃怎么不接呀?”
麦小宝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你是不是为毛我姐了?我可不敢吃你那饼干,二姐,你也别吃了!”说完抢了麦小溪的半根儿带着口水塞回翠姑手里。
翠姑躲闪不及,还是沾了一手口水:“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好赖?爱吃不吃,能给你几根不错了!”在那个时代,饼干可是乡下稀罕的美食,麦老三在的时候逢年过节回家带一点儿,都被翠姑锁在房里暗暗吃了,只当着麦老三的面分一星半点给麦小芽姐弟仨。
麦小芽没看爷奶二人正乌眼鸡似的瞪着她,毫不怯场地拢了拢麦小宝弄乱的头发,“小子还挺有骨气。”
麦小芽心想反正在李世贵家和麦克俭撕破了脸皮,现在务必要坚决,并迎上了麦克俭冷硬的目光。
麦克俭愣了一下,恢复了没有温度的愠怒:“钱带回来没有?没带就别回这个家!”
钱钱钱,果然一见面就是钱!麦小芽齿冷。
翠姑扯了一下丈夫的手臂,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小芽啊,你吃饼干么?”抓了三根塞她手里。
麦小芽接过后分给了弟弟妹妹,自己啃了一半:“嗯,我爹买的饼干吃着就是顺口,可惜我们再也吃不到了。”
翠姑喜上眉梢,才不管话里有话,吃了她的饼干可就得听她的命令了。舔着脸凑上来:“小芽啊,你看你饼干也吃了,能不能把你爹的抚恤金交出来?”
“哟,这是我爹买的饼干,您也只有要抚恤金的时候给我们三根,再说了我吃我爹买的饼干天经地义!”麦小芽见路上已有几个好事的往这边瞄,心想闹大了也好省了多少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