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船夫却完全听不进去,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继续念叨:“现在的年轻人啊……怪不得三个人得要两只船。”
骆蝉衣窘到极致,偷偷瞥了眼陆绝,他坐在对面,头扭向窗外,像个没事人一样欣赏着一片荷枝浓郁。
她刚想感慨他的淡定,但很快注意到,他的耳朵红得要命,耳根像是熟透了一样。
原来,淡定是装的。
她深吸一口气,无意地看了眼前方,此时才发现宋柔的船已经没有影了,原本两只船一前一后,虽相隔不近,却能望见。
“他们船呢?”她扶着窗边,含腰起身四处探望,四下里却只见郁郁葱葱的莲叶。
船夫也四处望了望,刚才那么一个插曲,他也没留意那条船的踪迹,说道:“丢不了,我喊一嗓子,老李就能答应。”
老李是另一条船的船夫,在莲花从里相互找不见是常用的事,有时候只隔着几步远,被繁茂的荷叶一遮也彼此看不见,他们之间沟通都是靠最原始的方式。
骆蝉衣点点头:“那先不找他们了,我们继续采莲子吧。”
这个时机,有点像老天留给孙眠的一个机会,也许他们二人真的能有个好结果。
“给。”陆绝将一个大莲蓬递过来,正是刚刚她“舍命”采回来的那只。
她接过来,将里面的莲子一粒粒剥了出来,越剥越满足,颗颗饱满,足有寻常的两个那么大。
她迫不及待剥开一粒送进嘴里,脆嫩香甜,不知是不是因为得来不易,就觉得比之前吃的每一颗都好吃。
“不枉我费了这么大力气,”她又连剥了几颗存在手心,一起递向陆绝:“你也尝尝。”
陆绝停下手上剥莲子的动作,抬眼看向她的手心。
骆蝉衣眼看着他伸出了手,却没有接,那只修长的手掌反而托住了她的手背。
她说的给他,是让他拿走吃掉,而不是像眼前这样。
他托起她的掌心送到自己唇边,像是痛饮一杯酒,仰面将那几颗莲子倒入自己口中。
她明显感到自己掌边触到两片温软,像是被一记闪电击中,她心脏惊颤。
陆绝咀嚼着,抬眼看向她。
他的脸上映着湖面深深浅浅的波光,他的目光也如那波光一样,清冽又深湛。
她收回有些木木的手,低下头,只看着膝盖间半个莲蓬,却没心思再剥。
花叶的光影映在船壁上静谧的流淌,只听见大桨拨动水花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明明是划在水面上,可她的心也随着桨声慌慌乱乱的跳着。
直到远处传来惊慌的叫声:“孙眠,孙眠!”
是宋柔!声音已经不是她平时那般轻轻柔柔的语调,已然变了音。
“不好,快过去。”骆蝉衣冲着船夫叫道。
孙眠该不是对宋柔犯浑了吧。
船夫朝着声音的方向卖力划着,船身在花丛中穿梭着,却依旧不见宋柔的船。
“宋小姐,你在哪?”骆蝉衣来到船头大喊。
“这里——”宋柔的这一声,是明显带着哭腔的。
“给我。”陆绝从船夫手里接过了桨,朝着声源方向奋力划起来。
骆蝉衣明显感到身下的船加快了速度,很快,前方便看到了宋柔的船。
远远看去,宋柔的姿势像是跪拜在船头,身边站着船夫。
却没有见到孙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