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雁不愿让叔父置于两难凶险境地,所以便让她来做这等恶人,她转过身,投入光恩之中,“恕我无能为力。”
然后领着轻玲疾步而离,待转过廊腰缦回之处,她转过头,看见容止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仿佛被什么抽干净了魂魄,只余躯壳。
轻玲怕沈安雁不忍,便出言安抚,“姐儿,便是你去求,也不会求得其愿,正如您所说,林笙是犯的结党叛国的滔天大罪,圣上岂能饶恕?”
沈安雁听言嗟叹,垂首怏怏摆弄纤髾,“其实容止有一句话说得对,那人是否真心,是得感受的。”
轻玲不解,沈安雁何出此言,于是缄默下来,听她家姐儿继续道:“那日我虽被他劫掳,可他并未对我做多过分之事,不过将我捆绑住,是我一心求逃,才伤了自己.......”
轻玲听出沈安雁将要作软的心肠,如鲠在喉,直问:“并未?姐儿脸上的伤又是如何回事?”
沈安雁怔然顿足,讷讷无言。
而轻玲却是乘势追击:“便是他打的罢,那他便并非姐儿所言是那等良善之辈,况且,姐儿,您会为一个对你不甚良善之人而舍弃王爷的安全?”
“自然不会。”
沈安雁答,对上轻玲颔首下坚定的目光,她笃定了心绪,不再纠结,阔步往回走去。
正走时,冷不防从马头墙里门内蹿出一人,风驰电掣令她眼睛都未睁开,便已跑出去半步远。
轻玲怒喝,“哪处的下人竟这般不长眼睛,冲撞了三姑娘,还不知道道歉,竟径直往外走去!”
那下人麻衣裹身,回首对上沈安雁乌沉沉的目光,不禁觳觫,连忙跪了下来,“三姑娘饶恕,小的一时不察,还望三姑娘恕罪。”
轻玲冷哼不愿放过她。
沈安雁却道算了,只是盯着璞头帽的下人,微疑惑,“你是哪里的下人,我怎从未瞧见你。”
那下人闻言更为紧张,将下颌抵住胸膛,“回三姑娘的话,下人并非沈侯府的人,只是外边卖瓜的小厮罢了。”
轻玲顿声警惕,“既非侯府下人,怎能出入自由,这其中是否有猫腻?”
那下人大呼冤枉,只道自己是近日夏日炎炎,管事那边派了人叫他送瓜过来,他送了瓜,本来被人送着出门,可谁道途中送自己的下人腹痛难忍,给自己胡乱指了一通掳,便蹲坑去了。
言讫,便听得有小厮慌忙赶上来,“李齐,你怎走到这儿来了?”
待那小厮走进见到沈安雁也在,心中慌乱,赶忙行礼,“奴才见过三姑娘。”
沈安雁便问小厮李齐过来沈侯府作何,那小厮答了,与李齐所述并无二致。
沈侯府也有这样的惯例,天热的时候会叫外面的瓜农送一些瓜进来,所以沈安雁不再纠结,嘱咐下次不可如此唐突,便放二人走了。
轻玲颇为惴惴不安,只道:“奴婢总觉得那李齐不对劲,他作何这般紧张?”
沈安雁敛着眉,心思沉沉,隔了一会儿,她才道:“去管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