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玲不懂,为何姐儿任由着他们言语诋毁,难道就不怕他们真的霸占了沈侯府的当家之位。
那到时候姐儿怎么办?
沈安雁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双眸在阳光下潋滟着芒,“沈媒娘呢?”
轻玲听到她如此问,将门窗阖上,才方小声回道:“听姐儿的吩咐一直关在柴房,没让她饿死,喂过几个馒头,不过中途大爷手下的人来过几次,虽被奴婢挡去了,但一直关着到底不是个办法。”
最主要的是关着又能如何?
该传出去的,还是任由着沈安吢那张嘴皆传了出去。
轻玲急得如同热锅的蚂蚁,偏生沈安雁冷静得厉害,轻轻嗯了一声,只吩咐她看紧沈媒娘便让她退下。
如此终于只剩沈安雁一人。
四周寂静,宽阔的南面厢房挂着湘妃色的绡纱,随着一排洞开的槛窗泄进来的风,翩翩飞扬,仿佛冥府地狱阴戚戚的感觉。
容止进来时瞧见沈安雁斜凭榻上,身姿像是一枝梅花,散发着慵懒又挺拔的丽色,而她的那张脸惨白无比,一双眸在静谧的室内悄然睁开。
“容止?”
容止有些恍神,差点被她这么一声呼唤踏错了步。
没有人应答,沈安雁动了动眼,望向那廊上纵深之处,昏暗而模糊的尽头仿佛一张兽口,吞吐出一身甾衣的容止。
沈安雁又唤了一声,“容止。”
容止走近她,带着一阵风拂过她的面颊,“三姑娘,你准备怎么做呢?”
沈安雁白瓷一般的手垂在地上,在空中晃晃荡荡出浮萍的姿态,她望着手尖处,因微乜着,是以浓密的睫毛顷然覆盖住她眼底的光芒,只露出一星半点,在光柱里耀出骇人的冷意。
“你那边可有毒药?”
容止拿不住她的意思,害怕她想自戕,只问:“你要这个作何?”
沈安雁听出他语气的担心,嘴角轻轻挑起,又旋即落下,“沈媒娘那般八面玲珑的人,就算我的名声败坏殆尽,但我不过说了几句话罢了,你觉得她会为此与我作对,说出那样的话?”
容止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你要毒药,岂不害死了她,叫真相永远石沉大海?”
沈安雁抬起眸,眸光在空中划过优雅的弧度,“所以我需要两颗药,一颗令人疼痛却不致死,一颗令人立即暴毙。”
“你想怎么她?”
容止问的是沈媒娘。
金灿灿的光被沈安雁挡住了大半,罩的屋内一霎黯然下来,她的声音也仿佛在此时阴沉无比,“她当时与我祖母所受的,我自然加倍奉还。”
沈安雁那张柔和娇媚的脸在这一瞬变得狰狞,可并不让人觉得难看,只会感同身受一般的戚然。
沈安雁望向容止,眼眶里蓄着泪壳,却悬而未落,“我需要你帮我,假扮叔父,恐吓沈媒娘,吞了不会致死的毒药,让她害怕,让她招供,到底是谁指使的她。”
默然半晌,容止只是将怀中的信物抻出来,“这是王爷写给你的信,还有......另外的,则是我听你安排所寻到的给老太太看病的那大夫,那倒卖香烛的地方。”
沈安雁嗫嚅着,“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