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不同往日,其实沈祁渊便是不娶她,她也已经有了很大的选择空间。世间自然不会有下一个沈祁渊,不会有比沈祁渊更加合心意的人,但是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且也爱慕她的。
她这样想着,便觉得自己悲哀之中又透露出一丝冷血来。别的姑娘此刻应当哭成泪人了吧,不能接受情郎的离开,不能忍受自己为了爱意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但是沈安雁却已经被理智驱使着迈过了这个阶段,她直接走向了考虑形式转变之后,自己应当如何来做才能及时止损。
坦白说,她并不喜欢自己这样子,她也很希望自己能够坦率的哭出来,或者质问叫喊,像个真正柔弱或者激动的姑娘。
可是她做不到。她做不到不是因为自己不爱沈祁渊。而是正好恰恰相反,她太在乎沈祁渊了。
以至于此时此刻完全不能去想沈祁渊这三个字。她只能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别人也很好。她只能欺骗自己从未真的在意过沈祁渊这个人,假装自己从未为此付出过心血一样。
只有这样,她才能短暂的放过和麻痹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的人一样,而不至于崩溃大哭。
可她只是稍微一想,就觉得鼻头发酸。
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得到了名声,得到了银钱,得到了自由,得到了尊重,可是最后偏偏就是得不到,自己最想得到的那个人。
只能说是情深缘浅,莫过于此了。
卞娘和轻玲起初还担心自家姐儿有事情,后来看到她那样镇定自若,以为她还有什么扭转的法子,或者还做了什么准备。毕竟沈安雁这种绝处逢生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让人老是错觉她无所不能。
知道次日卞娘发觉沈安雁一直没有起,万分担忧之下推门走了进去,看到自家姐儿在往脸上搽脂粉。卞娘问她话她也不答,只是一心的往眼睛上搽脂抹粉的,也不搭理人。
于是卞娘也就只好先去收拾三姑娘的床铺,然而低头一瞧才发现,那缠枝莲的长枕湿透了一片。
卞娘一声不吭,却心疼的万般难受用上心头。她家姐儿总是这样,自己一个人抗住了所有,无论心里头是如何的郁郁寡欢,到了面上也都是一派平静与烂漫。
可正是这样的人,别的时候感觉只有她心疼别人的地步,可是到了这种时候,这种偶然发现她的脆弱的时候,才会心中好似被箭矢击中了一样。
毫无防备的坠入了同样的悲伤之中,她家那么好的一个三姑娘,怎么就姻缘之事上如此不顺心呢?
明明已经付出这么多了,她亲眼看着这个小姑娘从一开始的不争不抢变成现在的积极进取,可是求取又有何用呢,人哪里争得过命数呢。
沈安雁和沈祁渊这样的尽心努力,终究抵不过一道圣旨,终究敌不过一个天意。
不过是午夜梦回,泪珠子悄然的打湿了枕巾,次日醒来,却还要拿脂粉遮住了红肿的眼。
这才是真正的现实。
没有顺遂的心愿,只有悄然的哭泣。
没有简单的成功,只有毫无缘由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