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蕉轩里清静一夜。碧罗自小跟惯了锦诺,凡事皆喜欢有条有理,因回房时见尚有些余物未曾收拾停当,便就让流翠先且侍候着锦眉睡了。别又有名唤倚梅、望月的两名小丫环,因怕其年幼不经事,便着意唤在身边说了些自家小姐的习性等——无非也都是平日在府里听来的。
如此安排下来,到子时有多总算妥当,也就囫囵收拾着歇下了。
锦诺听着碧罗在旁屋忙前忙后,行事之谨慎跟往年侍侯自己并无两样,一时也并不觉孤单。只是这一日下来所遇之人之事到底让人思绪难宁,到夜深时浅浅睡去,天亮时又被窗外蕉叶上不堪重负的积雪坠落的声音吵醒,便就下地望着幽蓝天色发了回怔。
天放大亮时廊外忽有人细言碎语。转眼流翠来打帘,见其只披着衣坐在残火旁,倒是吓了一跳,“姑娘如何起来了?寒天冻地地,仔细着了凉。”一面忙忙地过来搀扶,见锦眉无回床的意思,只好又拿了炭火加上,拿炉盖掩着尘灰,铜枝儿轻轻拨了拨。
“方才是谁在屋外说话?”
锦眉接了倚梅递来的温水,拿柳枝子嚼碎了漱口毕,绢子印了印唇角,问。
“是大姑娘屋里的如意。”流翠拧了巾帕与她抹面。“昨儿姑娘唤我与碧罗送东西去来着,大姑娘可巧还没回府,便是她房里的如意收下了。这不刚刚如意来到,说是大姑娘回府后又染了风寒,一时不及答谢姑娘,方才醒了,便遣她送了对绣囊来。说是东西虽不值钱,却是自己做的,姑娘若不嫌弃,便留着打发下人罢。我才见房里无声,以为姑娘没起,便就收了。”
说罢流翠从帘栊处的花架上取了一对结着梅花缨络的挑丝牡丹香囊来,且不论其质地,光是那手工,端底已称得上绢秀精巧。锦眉端详了一番道:“大姑娘真是有心。可曾替我谢谢人家?”流翠笑道:“自然有的。大姑娘为人最是和气,无论对姐妹对下人,都十分周到。方才还着如意来说,姑娘若得了闲,只管上园子里找她说话去。”
锦眉点头,又道:“往后各屋里来了人,总要及时回我一声才好,没的失礼了,那可不好。”
“姑娘说的是。”流翠含笑:“姑娘既提点了,奴婢自会放在心上。”说完看了看帘外,又问锦眉:“昨儿大太太遣人来问过,姑娘是自己在屋里吃呢,还是原意移步去正房与大太太一道?太太知姑娘身子不便,若是愿意在房里摆,便可命厨房里拿食笼提过来。”
这时碧罗端了杯温水进来,递与锦眉:“这是临行前姨娘吩咐过的,小姐早饭前须先饮杯温水。”锦眉心忖定是平日芸娘嘱女儿调养身子之方,遂依言接了,喝将下去。还了杯子后,才道:“此去正房不远,每日自然是先去太太处请了安,然后再与太太一道用饭为上,哪有因为身子不适,便省去为长辈请安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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