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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日本东京本乡区东竹町的中越馆。(本章由为您提供)
在靠西边的一大间屋里,两个年青人正围着桌子细声商议着什么。年轻些的明显是弟弟,他手里拿着一本外文书籍,仔细根据上下文揣度文意,然后说出大意。年长的哥哥则手执máo笔,快速地在稿子上写出这段文意的文言文;遇有歧义不通之处,则搁下笔相互商议片刻。就这样,兄弟俩倾力合作,很快在书桌堆满了写好的稿纸。
正写得入神,房屋的和式门从外面被拉开,一个年青人挟带着寒气闯了进来。兄弟俩一起抬头,弟弟眼尖,早已经看见他头发和衣领间的雪片,笑道:“季黻兄,你回来了。怎么,外面下雪啦?”
进来的人名叫许寿裳,字季黻,显然和兄弟俩颇为熟稔,闻言答道:“可不是么?下得还ting大这一下雪,入夜就该更冷了”他一边说,一边掸去身上余下的雪huā。
年青的小伙子听闻下雪,大是高兴,慌忙搁下书本,站起身:“大哥,我去外面看看雪,在老家可不容易看到下大雪。我最喜欢东京的雪了”
“去吧,”哥哥点了点头,放下笔,搓搓有些冻僵的手,“季黻,你坐,我给你倒杯热水,好暖暖手”
弟弟闻言如门g大赦,早已抢出屋外看雪去了。
许寿裳捧着水杯,终于感受到一丝暖意,这才继续说道:“日本的天又冷,和式屋又漏风,这一下雪,晚上可有的受了总得睡觉前洗上一个热水澡,才能把被卷捂暖。刚才回来时,雪下得正大,天寒地冻的,不少日本人还穿着单薄的武士服,光脚趿拉着木屐,在街上走来走去的,看得我浑身更冷。豫才,你是学医的,你说说,是不是日本人和我们中国人在人种上有很大差异啊?”
显然,这个被唤作“豫才”的男子就是后世著名的鲁迅了,不过现在他还没有用这个笔名,大家还是唤他作“周树人”吧。至于那个弟弟,毫无疑问便是周作人。他1901年到南京就读江南水师学堂,在轮机专业读了6年。前年年中,被江南督练公所派来日本学建筑,现在在法政大学读预科。
“从医学上说,自然是没有差异的。日本人耐寒,不过是习惯罢了。假使中国的婴儿自幼在日本的环境中成长,也可以一样耐寒。4∴8065”周树人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和东京相比,还是我们绍兴的冬天更可人,枝头都是绿的,金灿灿的橘子、扑鼻香的四季桂……东京还是太冷了。”
许寿裳瞪大眼睛:“你居然也知道冷?知道冷你还跑到仙台去要知道仙台可比东京冷多了。”
“东京也无非是这样。上野的烂熳樱huā,仙台也是有的。”周树人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去仙台,只是不愿见那些梳着油光可鉴的大辫子,却又要学西方人跳舞的同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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