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光严瞥了一眼发妻,不知道她已经天马行空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去了,还以为妻子跟自己一样,是喜悦难耐。
但他素来严肃,即便心中欢喜,面上也表现不出来什么,若不是见惯了或者了解他的人,从他表情和语气真看不出他对林彦弘的到来,到底有多欢喜。
“虽是走的水路,但路途遥远,不会轻松,你先休息一下,晚上给你洗尘。”
林彦弘闻言,立刻行礼道:“谢舅父,舅母。”
“温博他们在国子监,一时半会还无法归家,你到天京的消息已经送过去了,等休馆日,他们定是要回来一趟的。”
“怎么好打扰几位兄长读书……”
现在春闱在即,国子监的学生不像林彦弘这等进京赶考的学子,他们多半还会继续待在国子监里,直到春闱正式开始。
眼下时间这么宝贵,包括林彦弘自己,试问哪个学子不抓紧?
“你年纪轻轻就桂榜有名,本来我们想着,让你再在青桐书院多待三年再下场春闱,比较稳妥,不过既然你坚持要来京城一试,书院那边又有瞻河先生的来信作保,我们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要以平常心面对,知道吗?”
齐光严说的时候虽然语气平淡,但其实一开始得到林彦弘通过乡试后决定下场春闱的消息时,是十分生气的。
他起先不觉得这是林彦弘自己的主意,还以为是林穹德心里想着“连中三元”的虚名,所以要求林彦弘这样“拼命”。
“他自己的儿子桂榜名次不佳,都懂得令其韬光养晦,三年后再战,可见不是个傻的,也会心疼人。可怎么到了咱们弘哥儿这里,就得是一鼓作气了呢?弘哥儿如今才十六岁,林穹德这老匹夫,实在太过分了!”
齐光严读了父亲的来信,深以为然,虽然不能像父亲那样直接痛骂林穹德,但心底还是瞧不上林穹德的所作所为。
没想到一向威严的二舅父,一见面就让自己“平常心”,换句话说,就是让他把会试当作“重在参与”的一场考学,不要太看重结果。
这大概是因为齐家人觉得林彦弘太过年轻,再加上又是自家的外甥,关心则误判。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齐光严的意思暗含着,他们应该不太相信林彦弘此番参加会试,会有个好结果,因为不能明面上说出来唱衰,所以就像这样说,让他保持平常心。
但林彦弘不仅没有觉得不快,反而觉得心中熨帖温暖。
“别人看你飞得高不高,我只看你飞得累不累”……这是真正的家人,才会为你着想的方式。
正是因为理解外祖和舅父的想法和心意,林彦弘才更加感谢他们对自己的厚爱。
他连忙道:“请舅父放心,我此番来京城,只是想感受一下会试的氛围,顺便在京城看看您和舅母,还有表兄他们,如果有时间再看看京城,也好长长见识,所以并不会看重那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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