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哩,阿爷你吃饭没?我带了煎饼,泡汤吃软哩。”柳爻卿说着,提着篮子的钰哥儿就把煎饼和肉汤拿出来。
煎饼是刚烙好的,用的最新的粮食,香味最浓,骨头汤熬的时辰足,是奶白的颜色,香味浓郁。
“这怎么能行……”老哥儿哆哆嗦嗦地说着,回头去看牛老头的脸色。
牛老头哼了声,老哥儿就不敢说话了。
“宝哥儿也在家吧?”柳爻卿安抚地拍了拍老哥儿的手,扬声叫宝哥儿,牛老二家的夫郎出来。
这也是个可怜的,在娘家的时候就叫爹娘不当个人看,除了打就是骂,后来病了一场,眼瞅着快要不行了,叫牛老二拿一小袋粗粮带回来做媳妇,宝哥儿是活了下来,可人却有些木木的,反应也慢。
当时牛老二没摆酒,也不把宝哥儿当自家夫郎看,天天叫他干活,除了打就是骂。
钰哥儿瞅着宝哥儿就在屋里,哼了声跑过去把他拉出来。宝哥儿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都能看到里面青青紫紫的皮肤,钰哥儿掀了他的袖子,就看到上面一道道的伤疤,有的还在流血。
在场的人看到了都有些不忍心,柳爻卿尤其是。
“这虽说是牛家的事,可现在咱们上谷村不一样了,今天我柳爻卿就要管这个事儿。”柳爻卿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事情说清,“钰哥儿你把煎饼泡泡,先叫宝哥儿吃顿饱饭。”
“现在咱们村可不一样了……”柳五叔接过话茬,把柳爻卿先前说的那一套说了一遍,在场的人原本还觉得这是牛家的事,不好管,这会子却觉得不能再沉默了。
当时就有看不下去的汉子进屋把牛老大、牛老三拖出来,叫他们和牛老二、牛老头站在院子中央,众人团团围住。
柳五叔说完,扭头看柳爻卿,“卿哥儿,你看这个是咋办吧。”
“宝哥儿,阿爷,你们可想自己过日子?”柳爻卿扭头问正在慢慢吃泡软的煎饼的两个人。
钰哥儿把自己兜里放着当零嘴吃的糖块拿出来,塞宝哥儿手里,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宝哥儿年纪也不大,现在瞧着伤痕累累的,他自个儿吃着吃着煎饼,眼泪也是哗啦啦的流,现在这一刻他竟是觉得死而无憾了。
浑浊的双眼再次仔细的瞧了瞧柳爻卿,老哥儿叹息道:“我年岁大了,死不死活不活的也就那样,可宝哥儿年纪还小,卿哥儿要是有能耐,就叫他去过安生日子吧。”
“宝哥儿,你呢?”柳爻卿点点头,又问宝哥儿。
“我?我想死……”宝哥儿哭得凶,眼泪鼻涕一起流,脸盘子也不好看,瘦的只有骨头,柳爻卿却没嫌弃,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安抚。
“我看这样吧,宝哥儿和阿爷去山上的宅子住,我会给他们安排活计。”柳爻卿淡淡地说着,“至于牛家的人,往后大家伙儿都帮忙看着,要是再不着调,直接扭送衙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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