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少有这么坦率的时候,像是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多么动听的情话,目光干净纯粹得泉水一般。
苏秉正心里便难受得紧——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十年来每一刻都在渴求。可最后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听她说出口。阿客将他们的过去悉数遗忘了,唯有什么都不记得时,她才会以为她喜欢他。可就算这样,也还是克制不住的想要霸占她。
他便将她揽在怀里,细碎的亲吻着。她闭了眼睛轻轻蹭着他的额头。长夜漫漫,星河寥落。
他不曾与她这么亲昵的相伴,她嘴唇柔软,呼吸间似有若无的芳香令人难以自持。然而他已习惯了忍耐,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攻略。他总是记得的,她从心底里抗拒他的拥抱。若在这种时候被她推开,这美梦便太短暂了。
他想,也许他是不希望她恢复记忆的。这样她的过去、现在、将来,便只有他一人。再没有旁的人、旁的事能与他争夺她。
他最终还是放开了她,呢喃着问道,“你想不想记起来?”
阿客便想了想,道:“并不觉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能记起来自然是好的,记不起来也无可强求。便顺其自然吧。”
苏秉正轻轻的顺了顺她的后背,他本打算与她说三郎的事,此刻却不想说了。只宣了太医再为阿客诊治了,陪伴她睡下。
这夜之后,阿客身上便渐渐好起来。竟像是不曾中过毒的模样。那日她吐血的模样不少人都瞧见了,皆以为她怕是活不成了,谁知不过小半个月,她就跟没事的人似的了,宫里边便有不少流言。
这一日芣苡服侍她沐浴,为她更衣时,见她右肩胛上胎记不见了,心里便是一惊。
阿客被她烫了一下,回头便瞧见她慌乱的模样,就问:“有什么不对吗?”
芣苡心乱如麻,只是跪地不语。
阿客想了想,忽而问道:“你想不想出宫?”
芣苡胡乱摇着头,不知该如何作答。就听阿客道:“你还是该出宫去的,这宫里一句话说错,便可能干系许多条人命。不是你应对得来的。出去了,便为我立个牌位,也不辜负我们主仆一场。”
芣苡眼中泪水便聚集起来,待要说些什么,又想起四面都是伺候的宫女——虽守得远,可也难保听不见什么。只能模棱两可道:“要立牌位,总该有个物件供奉——娘娘便赐还我吧。”
这下反倒是阿客听不懂她话中含义了。她正思索着,采白推门进来,向芣苡招了招手,道:“过来这边说话吧。”
芣苡随采白去,然而采白并没有真说些什么,只取了信并一枚双连环给芣苡,道是:“你家二娘子托我带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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