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来问我,本来我还想问王管事打听那?当初你娘子说府里的人给我捎了东西,恍惚听得说青姨娘。不过,这话有几分真就不知道了。大宅门的事,王管事很了解不是。”
王东面色一暗。
“王管事怎么不问跟着你娘子的人,你娘子在京城见了哪些人,她们该是知道的。”
“蔡嬷嬷的供词,水奶奶应该听到了。她并不知情。”
“那你没问问别人?还有谁跟着你娘子去的?兰儿姑娘没有一起去?”
“别人就更不知道了。只有蔡嬷嬷是我娘子的心腹,我娘子行事,从不瞒她的。”
“噢,这样。”水幽寒想了想,“王管事,从那‘贵人’的安排,可见此事是她预谋。避着所有人单独见你家娘子,你家娘子甚至对蔡嬷嬷都不说她是谁,只说是‘贵人’。王管事想想,那‘贵人’心里是如何打算的。只怕早就打算事发后,让你娘子背黑锅吧,这样既害了我,事发后你娘子也跑不掉。那‘贵人’还可暗地里撇清,只需买通了官府就能将你家娘子灭口。侯府里,哪个不是人精子,往深里想,更有可能是,你娘子留下燕窝,是有人故意引诱的。王管事夫妻情重,侯府的人也是知道的吧。若是你娘子出了什么事,你定然不会干休。这里离侯府千里之遥,你又找不出是谁使坏,可不就得先让我做了垫背。好一个一石二鸟啊。这个贵人,只怕一开始就是在算计你家娘子。”
水幽寒暗暗打量王东脸色,猜测他应该并未想到这后面一层,就趁热打铁,继续说道:“王管事,请恕我直言。我觉得你家娘子哪里都好,只是性子太直了些,所以平日才有人诟病她。也是因为性子直,到了侯府那样的地方,一眼就被人瞧了出来,就有人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甚或是,府里只怕还有些人眼馋王管事你这差事,搂草打兔子,几下子里一勾兑,就先拿你们家祭了刀。”
王东听了水幽寒的话,眼睛都红了,“水奶奶,你说的对,我家娘子就是性子太爽直了些,这些个小人就都不肯放过她。”
这话水幽寒实在不想接,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就问:“王管事,我听说,用砒霜害你娘子的人已经抓到了?”
王东咬牙切齿:“那贱人心虚,先上吊死了,便宜了她。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里傻里傻气的,谁知道竟然包藏这样的祸心。我娘子她真的是实心肠,这样的人在她身边,她竟然都没防备。我可怜的三娘!”
水幽寒暗地里撇嘴。“人命关天,王管事还应该好好查访一下方好。比如这砒霜是哪里买的,钱是哪里来的。她一个小丫头,既然傻里傻气,怎么忽然这么有算计,选在这个当口下毒。要知道,如果不是那天突然叫了你娘子来县衙,只怕,就被人混做是燕窝的毒害死的了。”
王东正想说什么,就见王兰儿端了茶盘,推门进来。
“爹爹,我来给客人送些茶水。”王兰儿说着话,走到水幽寒面前,对水幽寒屈膝一礼,“兰儿过去有对不住水奶奶的地方,请看在兰儿年纪尚小,身不由己,水奶奶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兰儿计较。请水奶奶喝了这杯茶吧。”
水幽寒微微一笑,慢慢伸手去接茶杯。
“妹子,天色不早,我们打扰了这么久,该回去了。”是欧阳站起身走了过来。
水幽寒向外面看了看,笑道:“可不是。王管事,兰儿姑娘,你们事情如此繁杂,是我打搅了。这就告辞了。”说着不再去接茶杯,就从椅子上站起身。
“水奶奶,您来了大半天,一杯茶还没喝,怎么就走,让人知道,该说我们不会待客了。”王兰儿依然端着茶盘相让。
“哪里会有人挑这个理。你小姑娘家,不要多心。”
欧阳向王东告辞,王东似乎心力交瘁,也不挽留。欧阳就和水幽寒一径出了王家,登上马车回府。
坐在车上,水幽寒对欧阳说:“今天多谢大哥,我也长了见识。原来王东这样地人,你一直以礼相待,处处退让,他就得寸进尺。今天大哥拿出威风来,他马上就成了哈巴狗样,真真让我开了眼界。我原来还当他是只老虎,原来竟然是纸糊的。”水幽寒忍不住咯咯直笑。
“我早就想着要警告他一番了。不过,小寒,你原本对他们退让也没什么不对。势不如人的时候,隐忍些,免得吃亏。”
“嗯,我知道的。大哥,今晚你想吃什么,我回去做给你吃。”
“你做什么都好,如果有川芎白芷炖鱼头就更好了。”
“大哥也爱吃这个?那今晚就做川芎白芷炖鱼头,我出门时听厨房里说,今天刚买了新鲜的花莲,说是有人砸开冰抓来的。那鱼头做了这个,鱼肉就做滑溜鱼片,然后再做个槟榔芋醉仔鸡、樱桃肉,再加两个素菜好不好?”
“好,当然好,我听的都流口水了。自打认识了你,我就觉得自己胖了一大圈。”
欧阳的小书童坐在外面,听的里面说话,吭哧吭哧地笑。欧阳和水幽寒互相看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