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小时候,这真的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这事情,渴求的人最多也就是发一发白日梦,鬼神之说,不可尽信,更别提穿越时空时光倒流,如果此刻路文良出门去拉着一个人说自己是从未来回来的,百分之百会被人嘲笑一通,相信他的人只能是神经病和研究狂。
路文良这个人生性其实还挺好,小时候也是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孩子,但架不住被生活剥皮抽筋一次又一次,吃多了苦头摔多了跟头,他待人处事,慢慢就变得凉薄温吞起来。
在盘龙会的这些年,他见血不少,也开了不少的眼界,所以忽然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期,路文良除了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很快的,就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说实话,如果真让他选择,他倒宁愿自己能在那次鼓足勇气的自尽里就这么死了。重新在这个给了他无数黑暗记忆的家里再生活一遍,真的不是什么好福利。
看到腿上的大水泡,路文良不用多想,立刻就记起来自己回到了什么时代。
这水泡跟了他十来年,路文良一辈子都忘不了幼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这也是他第一次,对人性、对家人绝望到骨子里,如果不是这个后期溃烂发炎几乎要夺取他生命的水泡,路文良也许就不会成为那个在帮派里出谋划策杀人不见血的狗头军师,也不会在眼看就要金盆洗手迎来光辉未来的十几年后,活生生的撞死在西建帮行刑的地下私牢里。
路文良靠在床头,挪动了一下腿,仰头看向天花板霉斑遍布的石灰顶,半响没有回过劲来。
这水泡是他十四岁夏天得的。
路文良读书迟,十四岁才六年级毕业,升学考试的成绩不算差,班主任也建议他挑一个在县里的好中学,路文良回家和父亲路功商量,但路功和继母赵春秀都不想让他继续上,家里的各种活计都要人帮忙,还有门口的店面里需要人看管,继母赵春秀年纪不小了,到如今才怀上孕,才四个多月,宝贝的就跟眼珠子似地,两个月起就什么活儿都不肯干了。
她的意思是让路文良留在家里帮忙打杂,然而路文良不愿意,他在这个家里呆的太憋屈,想多学点东西日后能去更远的地方发展,一来二去就和父亲继母吵起来了,继母抱着肚子呜呜直哭,父亲被闹的心慌,一脚踹了个东西就想教训路文良,哪知道脚边放着的恰好是个热水瓶,里头灌满了刚刚烧开的新水,水瓶飞到路文良脚边就炸开了,扑的他满腿都是。
结果父亲和继母非但没有说要带他去医院看,反倒还臭骂了他一顿,把人搬到了里屋就没再管了。
路文良伸出手,缓缓的在那一层紧贴着血肉的死皮上来回摩擦,疼痛令他的眼神逐渐的阴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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