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下课时间,杜行止挂断电话后赤着眼睛冲出教室的模样吓坏了不少平常熟悉的朋友。曹郁一脸的沉郁也摆不开了,诧异问坐在旁边的廖宁:“老杜吃错药了么?”
几个朋友都是在生意上也同杜行止有来往的,自然深知他沉稳淡然的个性,合作那么久以来,他基本上就没见过杜行止除沉稳之外的一切态度。哪怕上一秒煤窑里已经在渗水,他也能在有限的逃生时间内井井有条地安排好人员疏散,在煤炭并不景气的这几年他手上的小煤场仍旧能保证足够稳定的收入,这和杜行止从不激进的领导有分割不开的联系。
廖宁猜出些什么,朝曹郁挤了挤眼睛:“我猜是他那个宝贝弟弟,除了跟那个宝贝蛋有关系的事情,你平常见过老杜这样?”
还真没有。
想到是跟章泽有关,曹郁倒不觉得很奇怪了。其实在很早之前杜行止宠弟弟的架势也让他们吃惊过几遭,大家伙还坐在一块讨论过杜行止变态的恋弟情节,可久而久之他们也看习惯了,只要扯上了章泽这两个字,杜行止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不奇怪的。
杜行止也是管理学院的,到校务室自然也不久,远远的看到那扇门后他脚步越发快,跑到近前时连脚步也不顿一下,侧身撞了进去。
办公室里徐盛的爷爷试图带一群老人离开,章泽把守着门不让他们如愿,几次没走成后,老人们嘴里的骂声就朝着污言秽语的方向而去,越来越不堪入耳。
徐爷爷一口地道的京腔,骂人时如同热锅炒豆,丝毫不拖泥带水,配合北京话里抑扬顿挫语调就跟说相声似的。章泽特别喜欢听相声,但这一刻实在没法用平常心欣赏对方的口音,从这辈子的爹妈到下一代的j□j,除了月经不调他几乎把所有的脏病都骂了过去。
这个时候他倒是不捂着心脏装病了,眼神朝外喷着火,但只要细看就能发现他埋在兴师问罪之下的色厉内荏。
徐盛紧张地手心里都是冷汗,他听到章泽朝电话大吼叫人了,原本以为好欺负的舍友忽然变身为比陈元和华茂松他们更不好惹的对象,徐盛悔的肠子都在发青。徐家确实风光显赫过,可那早已是过去的荣耀了,现在的徐家最出息的就是个在南方打拼的姑姑,徐盛他爸在北京开的是蔬菜批发公司,规模小到只能在两个市场中间混饭,能把这点小生意做大也得多亏了舅舅在政府的小关系。关系是真的,就是不够铁不够硬,帮忙打发点小生意还好,真撞上二世主斗争,能被吞地连渣子都剩不下。
早知道拿陈元出来开刀他也不会把主意打到章泽身上,他越发看不透这个平常沉默寡言的同学,他往常总不服气章泽比他人缘好,还拿章泽出身不如自己这一点来安慰过低落的心情数次,可现在连那点优越感也找不到了,面对章泽鄙夷的目光时,他恨不得在地上挖条缝隙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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