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行止的外公张德轩已经临近退休,虽然仍旧手握重权,可事业的重心已经偏向提拔家中儿女。杜行止的大舅张怀目前在新疆工作,二舅则去了陕西。家中常年在家的除了老两口外,便只有杜行止的两个姨妈和姨夫。
其实他们都各有各的事业,哪怕最不出色的小姨妈都在大学任教,这样的人在北京会没有房子吗?不可能的,至于她们为什么甘愿住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娘家,目的自然是见仁见智的。
总之等张素带着杜行止赶到张家的时候,杜父杜如松已经登堂入室了,大院外杜行止认出父亲挂着淮兴牌照的车,一进家门,迎上来的就是保姆异样的神色。
客厅内,杜如松端居客座,手捧着一杯一看就刚沏好不久的热茶,弓着脊背小声和茶几对面的人说着话。他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挺括潇洒,风度依旧。玄关处的衣帽架上挂着一件军绿的大衣,看来也是他的,不过却是件穿过许多次的旧衣服了。
坐在杜如松对面的是杜行止的大姨小姨和她们的丈夫,张素是老三,前头两个哥哥后面都是妹妹,所有人都已经组建了家庭,之前去接机的张万飞便是小舅舅的独生子,大舅舅的儿子叫张精钰,比杜行止大的多,如今在外交部工作,杜行止的大姨有一个名叫朱妍的二十二岁女儿,而小姨的儿子吴王鹏还在国外念书没有回国,学的也是商科。
杜行止对这两个姨妈的印象不好,从母亲带着自己出现在张家到现在,杜行止没有感受到任何她们对自己一家的善意,包括两个姨夫在内,虽然是一家人,她们身上总带着高高在上的味道在俯视自己。
杜行止没有忍辱负重乞讨的心思,自然对此十分的在意,现在她们用如此亲和的态度来招待早已和张素离婚的杜如松,他立马发觉到了其中的古怪。
小姨张巧正对大门的方向,见张素和杜行止来了,眼前一亮,连连摆手:“可算是来了!我和二姐看姐夫在外头吹着冷风等了好半天怪辛苦的,就把他请进来喝杯茶,聊了两句。”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叫杜如松为姐夫有什么不对,小姨站起身过来拉住张素的手臂,将她带至桌边,朝杜如松坐着的客座推去,“大姐快坐,行止!你也坐!王妈妈,麻烦给我们倒两杯茶来!”
对坐在杜如松身边的丈夫使了个眼色,杜行止的小姨夫立马让开了一个一人的座位请张素落座。张素被拽着胳膊四下看看,这条客座的沙发除了这个空位外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而杜如松也在仰头看着她,视线里满是期冀。
心中冷哼一声,她也明白了妹妹们的用意,使了个巧劲挣脱开张巧的手掌,张素身形一闪,在张巧站起来后留下的主座沙发上坐下了。
现场的气氛顿时一滞,张巧的面色僵了僵,恐怕是没有料到张素会如此不给她留面子,眼中划过一道愤意。但也只是那片刻的功夫,她随即又乐呵呵地,仿佛没有察觉到任何古怪般在丈夫让出的空座上坐了下来,紧挨着杜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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