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向阳县革委会主任,主抓经济的二把手,老爸要考虑的远不止一个县酒厂。甚至可以不客气地说,县酒厂暂时尚无资格占据老爸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位置。虽说“无工不富”,但是“无农不稳”。
“向阳县近五十万人口,其中农业人口占8o%以上。爸,如何稳定这四十来万农业人口,才是你目前工作的重中之重!”
饯行宴结束时,周先生喝醉了。师母要扶他回县剧团的蜗居,被严玉成拦下了。就在一招待所开了个高干房,请先生和师母住了进去。先生如今平反昭雪,恢复了副厅局级的待遇,足够资格享受一招待所的高干房。只是向阳县实在太穷太不起眼,一招待所的所谓高干房,也就是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单间,带卫生间淋浴,有一台12吋的黑白电视机。
严玉成自家,也已有点微醺之意,回家休息去了。倒是老爸,与严玉成相处时,一贯比较低调,不肯僭越,兼且酒量不弘,喝酒时加倍小心,却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于是在我的小卧室内,便有了咱们父子俩关于向阳县经济展大计的更深入的一场对话。
我直言不讳地指出老爸的工作重心不该出现这样的偏移。
“你以为我不想解决农村和农业的问题?不想让社员们尽快富足起来?这事情,难呢!”
老爸微微苦笑,从口袋里摸出大前门,掏一支叼上,又习惯性地掏出一支递给我。这种谈话的气氛和他思绪的专注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误以为是同一个平辈的同龄人在交流,自然而然地敬了烟过来。
上辈子我是标准烟枪,人家给我敬烟,倒从未推脱过,也自然而然接了过来,叼到了嘴上。直到老爸举起打火机凑到我面前要为我点烟时,父子俩才同时察觉不妥。
老爸熄了打火机,顺手将烟从我嘴唇上摘了下来,俩爷崽大眼瞪小眼,都是一阵“赫赫”的轻笑。我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颗水果糖,剥开放进嘴里,又给老爸剥了一颗。老爸举起手指间的香烟示意一下,我便将糖给他放在面前。
我抽屉里藏着许多好吃的零食,都是自己掏钱买的。姐姐们的抽屉里,也藏着许多零食,一样是我买的。三个姐姐,每人每月十元的零用钱,我私下里偷偷给的。姐弟四人结成“攻守同盟”,坚决瞒住老爸老妈而已。害得老妈总是笑眯眯的夸奖姐姐们,说她们懂事,知道节俭,从不伸手讨钱。
每当老妈如此夸奖过后,我们姐弟四个总要跑回房间偷偷笑上一阵子。
我如今收入颇高。既然不方便给老妈太多地钱显摆。那么在这些小事情方面帮她老人家减轻一点经济压力。也是好地。上辈子无力尽孝。这辈子得想法补上。
我历来坚信。不孝地人会遭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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