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没有说多久,戏台上便开演了。灯火通明的戏台上,一个身姿英挺的少年将军在台上跨腿趋步而出,一身武生戎装,右手持枪,鹞子翻身出场亮相,灯下玉面朱唇,眉目冷峻精致,即使是在楼上,也能看到那双漂亮幽深的丹凤眼仿佛能够洞察人心一般,冰雪一般凛冽的眼神扫过每一处,台下轰然喝彩声起,然而那少年清亮婉转的声音依然仿佛能穿透金石一般的穿透了喧嚣的喝彩声,唱出了一句:“策长鞭,追风驰电,朔气传金柝,风吹铁衣寒……”
叫好声再次轰然而响,这便是阮清桐扮演的男装花木兰了,宋晓菡自少年出场便已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上,全神贯注,宝如失笑,去看淼淼,淼淼却对这一个开始慢悠悠唱歌的场景不太喜欢,看了一会儿就开始东张西望,宝如便拿了桌上的点心给她吃,又给她剥松子毕竟出来一段时间了,淼淼应该也饿了,淼淼果然就着热水吃了几块玫瑰糕,看宋晓菡仍在如痴如醉,整个人完全沉浸在里头,甚至有时候还轻轻拍着节拍,便低低问宝如:“娘,这戏是讲什么的?”
宝如含笑给她说了一会儿这剧目的故事,淼淼吃了几块点心后困意上升,小小打了个呵欠后,宝如便抱住她,果然她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戏,终于在咿咿呀呀地唱戏声中睡着了。
不觉一出戏完,宋晓菡立刻命人打赏,下头跑堂的大声喊道:“雅座一号打赏阮清桐一千钱!”下头也打赏不断,那阮清桐只是淡淡谢幕便下去了。宋晓菡满脸振奋与有荣焉一般与宝如津津乐道:“他这是难得的武生扮相了,我好不容易才订到包间的,他如今不太出来唱,平日里又大多是旦角儿,只这出戏有武生妆扮,能窥出他原本风姿来,玉骨珊珊,真如玉树芝兰一般,听闻他平日也极洁身自爱,与其他戏子不同……”
宝如含笑听她说了一通那阮清桐的事迹,又说了一些他唱得好的几出戏,才道:“这戏园子里龙蛇混杂,你到底是大家媳妇,虽然你婆婆不计较,只是如今她也是装病在家,名头上你合该在家侍寝,不好大张旗鼓出来耍,下次还是小心些的好,虽然你公公管不到你,你婆婆不敢管你,传到宁国公府上也不好看相。”
宋晓菡冷笑了声道:“你放心,宁国公府现在对公主府几乎不往来,只保持着面上来往罢了,便是公公,也几乎不回公主府,她现在哪里管我呢,我出来也并不大张旗鼓,只是让下人定的包厢,和一两个都是戏迷的一起悄悄儿的来看,理她呢,你是不知道,这勋贵媳妇里头来看戏的多着呢,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一边又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那安阳公主也想包过阮清桐,曾经一连请过几次阮清桐去公主府上唱堂会,结果阮清桐一直不肯去,那安阳公主听说曾遣过管家到戏班子放狠话,那阮清桐直接出去凛然不屈说了几句道若是再强求便要去告官,安阳从前不过是仗着太皇太后的势罢了,明眼人谁不知道她如今哪里还敢嚣张?果然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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