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与许宁说了几句闲话,正好那炒蛤蜊上来,配了绿蒜嫩葱,泡姜花椒,炒的红红绿绿煞是好看,李臻吃了几个叹道:“这东西到了京里上千钱一个,竟是吃不起,只好在这边多吃点。”
唐宝如一旁愕然道:“如何就到了上千钱?这东西虽然京里稀罕,却也并非稀罕到此等地步。”她自己是开食肆的,自然深知食材价格,这蛤蜊运送虽然困难,也不致于到此天价,这时许宁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个眼色,她不解其意,正在困惑。
李臻缄口不语,笑着那筷子挟了一只虾道:“这虾蕈羹也是个稀罕物,虾子做得好吃的不多。”
唐宝如想着不知自己适才是否出言不当,只好顺着他的话题道:“用铁观音来做茶叶虾也是不错的。”
李臻奇道:“还有这等做法?”
唐宝如点头,她从前致力于开发新菜式,这茶叶虾也是听一客官提起,自己琢磨过果然颇为好吃,一边解释:“将茶叶用滚水泡开,虾子清理后裹上糯米粉,与茶叶同用油煎,茶叶除腥,茶香提鲜,十分味美。”
李臻喜道:“看来小娘子是个妙手善烹的。”
几人就着食物说开去,颇为热络,几杯酒下去,身子都热了,窗外春风拂来,十分舒适,李臻笑道:“这风吹得舒服,只是稍嫌柔软了,前些日子途经青州那儿,登高望远,那才是一点浩然气……”
许宁顺嘴接到:“千里快哉风。”
李臻笑道:“原来许兄弟也知苏太师这词。”
许宁微微一笑,旁边孟再福叹道:“可惜了苏公终老儋州……要不是惹了拗相公……不过是政见不同,奈何倾轧如此。”
许宁轻轻放了茶杯道:“不过各为其道,子非鱼,安知鱼不乐。”
李臻眸光一闪,问道:“贤弟可有高见?拗相公当年急于求成,手段激进,颇受非议,却不知贤弟的道又为何?”本朝士子学生乃至士大夫议政之风极盛,皆以国事为己任,因此李臻这一问却是情理之中。
许宁微微一笑,他知道李臻想听什么,他却没有和前世一样迎合着,只是点了几下当初为何政令难行,如若推行,又当如何点了一些,李臻没听到他想听的,开始听的只是些老生常谈,有些失望,结果渐渐许宁说到一些实施时可能产生的问题时,却十分细,仿佛如有亲见,历历在目,尤其说到若是遇到水灾之时此法又将如何时,李臻拍案道:“竟是无人想过?年年水患,此法果然有后患!则如此不行,又当如何?”
许宁约略说了几个法子,李臻眼睛越来越亮,一旁孟再福也好奇地追问了几句,三人开始越说越兴奋,唐宝如前世早见过这等状况,许宁时常和朝中同僚好友在书房中一辩便是一整日,虽然她听不太懂,却也努力理解着,一边时不时给三人满上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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