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如一愣,心里忽然起了一阵难舍之意来。从前许宁在朝中做什么,从来不和她解释,偶尔需要她在内眷之间做什么事,也只是简单的交代,从来不似今日这般,夫妻同体,细细分剖,仿佛有着无限包容和尊重,并不嫌弃她出身市井,一窍不通。
许宁却又想起一事,和她道:“此次虽然名为贬谪,却也只是贬至外地,品级未降,之前给我娘和你的孺人敕封也并未取消,礼部这几日便要下了命令,论理这一向是由我上折子请封的,如今是太后下旨,她不知备细,我是赘婿,兼祧两房,原也当为你娘请封才是,只是如今这事闹成这样,你娘的封号且待我在青城县做出些成绩,以后再请高一些的诰封,恐爹娘要有想法,迟些日子我亲自写信给你爹娘,你也知道此事才好。”
宝如道:“我娘才不稀罕你请不请呢。”一边脸上却含着笑。
许宁看她神色,心下暗喜,与她又说了几句和气话,晚上少不得又缱绻了一番,过了几日果然便带了裴瑄上了路,一路往蜀中行去。
宝如一个人在家里整理内务,却是接连收到了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娘家中甚至是安家送来的礼,送礼的人都十分谦虚,口称夫人受了委屈,赔罪云云。宝如看其中有分外贵重之物,便推辞不收,只收下些布匹补品之类的礼品。此外又接到了不少邀宴的帖子,她心知这些人不过是想请她去看看热闹,问问备细满足好奇心而已,便将帖子全都推了只称病不出。转眼一夏忽尔便过,宝如收到了许宁捎来的家书,道一切都好,只是县衙破败,不堪入住,正在想法休憩,请她耐心等候,而武进县那边也捎来了家书,道一切都好,敕封的事已知道了,家里并不介意,只要女婿记得便好,莫要太过劳累等等。
宝如持着家书知道许宁必是已亲自写了信回去给家里解释,想起前一世他直到入了中书省才请了诰封,那时候爹娘均已故去,娘虽然得了个诰赠,却毫无意义,唯有罗氏摆着相府老夫人的谱颐指气使,前世种种犹如噩梦一场,如今想来却只能唏嘘一番,如今许宁待她如此,她有时候竟会恍惚觉得前世种种果然不过是一场梦一般,时间居然会洗淡许多东西,当许宁持之以恒,她也渐渐很难再坚持那样痛彻心扉的怨恨reads;。
日子流水一般的过,她每日只是紧守门户,在家里翻着许宁留下的书,探看蜀地风物人情,又派唐远在外打听蜀地来的客商,看那里做些什么生意往来,这一日忽然裴瑄却上了门,宝如又惊又喜,问他:“你如何有空回来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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