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将正是因这个缘由才通过码头上的管事将消息传到了刘书办这里,而他明知如此却还提出这样的要求,刘书办心中立时便警惕了起来。
“不妥吧。”
话中语气虽然平淡,但他视线却在对方面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此时的水道自不似早几年那般海匪横行,但藩国贺礼皆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哪怕这军将也是朝廷的人,他也不敢断定对方会不会铤而走险。
依着常理来说,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大抵也就僵持了下去,可出乎刘书办意料的是,他这里还在不断打量着军将的表情,对方竟直接将身上兵刃解了下来。
“内里的事情我不清楚,也没法对你言明,但沈部堂的船都已开了出去,想来也不比押送藩国贺礼轻上几分,还请带我去见你家上官。”
对方都已将话说到了这般份上,刘书办自也重视了起来,随后两人出了小屋直奔码头而去,只用了先前一半的时间便已来到了船上。
此时的黄伯端正在与一众使臣侃侃而谈,待见刘书办领着一军将在舱外张望,他虽猜到了事情原委,但心中还是一阵疑惑。
他急着回应天,刘书办也急着回应天。
与他乃因公事不同,刘书办却正儿八经是为了自己的私事。
此番咨议局的考试虽不强制虽有胥吏参加,但参加了考试的却会按着表现涨上数额不等的例钱。
他们这些在应天当差的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单最早得到这个消息,更通过各种关系打听到了考试的大致方向。
所以在黄伯端想来,刘书办当也会急着回去,派他去打发了那送来公函的也是稳当。
可现在对方竟将其领了过来,莫不是生了什么事端?
心中的疑惑并没有耽搁黄伯端的脚步,仅只三两个呼吸他便已来到了两人跟前,其后刘书办把军将所言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待得到了军将的确认之后他也明白事情非同小可,终只能答应等上半日。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耐。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各国的贺礼便都装船完毕,可那军将口中的东西却迟迟不曾送来,便是那军将心里都已有些着急。
“此番真真得多谢二位,否则我这差事怕是要办砸了。”
“无妨,都是为朝廷办事,若不是规矩拴着本官也不愿为难哪个。”
黄伯端的解释也算有理,每一个大组织都得有一条条或明或暗的规矩内部人员的行事举措,哪怕这规矩会在某些时候成为耽搁事情的障碍,但无论如何却也比没有规矩要强。
年轻时他也觉得上面的人都守着一条条死规矩,简直就是尸餐素位,可年岁一大,见得一多,他便意识到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一个从权都可能成为冲破整座大厦的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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