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似那每两银子三分的飘没火耗。
这等规矩在一些人眼里就是官员们为了贪钱而定下来的,可他却清楚,朝廷拨给地方上银子相较于地方所要办理的差事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若没有这些灰色的收入,地方衙门便得关门停业。
当初,地方上为了办理一件件压下来的差事便换着法往解往上面的银子里下手段,上官们知道之后也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等从权自也使国库的收入一日少过一日。
反观此时,那飘没火耗自是被人诟病,但若没有这每两三分的定数又会是什么样子?
心念及此,黄伯端便于心中叹了一声,待他看向那军将之时却见对方正眯着眼看向外海,其后他也一般无二,随即便见一个黑点逐渐靠了过来。
陆上有云望山跑死马,海上却要比这更加夸张。
自他们看见那黑点算起,过了好一阵子那偌大的战船才开到了码头跟前。
见此情形,那军将自是下船迎去,待又过了盏茶功夫,便有一队兵卒抬着数个大箱子来到了船上。
“黄主事,这是陈游击。”
起先,黄伯端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些箱子吸引,并没有留意到那军将身边还有一人,待到这声介绍响起,他才将视线挪了回来。
“陈游击,我也不问你是哪里的部属,但船上皆是藩国贺礼,你这些箱子必须得查验过后才能入舱。”
话音传出,那陈游击也不磨叽,待朝麾下兵卒抬了抬手,随即那一个个箱子便被打了开来。
按着常理来说,对方既然如此配合,黄伯端当该遣人查验,可当看清撞在箱子内里的事物,不单他与刘书办,便是那前来接洽的军将亦都惊得喊了出来。
“火铳!”
三人不是大惊小怪,实在是朝廷素来都对火器严加管制,每有运输皆都为兵部人马亲自押运。
此时这陈游击竟抬了几大箱子上到礼部的船上,他们立时便察觉到内里的异常。
“莫慌,这都是从海上缴来的。”
话音传出,三人却还是一脸的警惕,显然这一句并没能让他们彻底放心。
见此情形,那陈游击面上却是一阵犹豫,待过了三五个呼吸才低声说道:“此事入你等之耳却不能再传,否则便是泄露军情的重罪。”
闻言,三人面上的警惕虽然淡了一些,可心里却都打起了退堂鼓。
归到根里,泄露不泄露的事情也不知他们三人说了算,若真其他环节出了纰漏,谁晓得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可现在火铳已经见了,话也听到了一半,要是真就走了不仅不晓得内里的具体情状,一旦泄密也不见得能脱了关系。
所以在心中一番权衡之后,他们三个也只能咬牙点了点头,随即便听陈游击解释了起来。
他是张鹏翼麾下,早前去倭国耀武扬威时残见过数艘商船往北面而去,只是那会他们还有军务在身,终也只能将那些商船的特征记下,等以后碰到再算总账。
可谁曾想,这以后并没有耽搁太久,此番他们按着与倭国的约定去往浆糊运送火器、甲胄,在半道上又碰到了那几艘商船。
按着常理来说,似这些走私商船缴纳关税罚款也便无事,可这些商船竟有胆子朝大明水师的战舰开炮。
后面的事情自不难想见,商船被击沉,船上的东西被缴获,而这陈游击便是要将火铳运去应天工厂辨清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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