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邑五年秋。
秋风乍起,树叶又落下几轮。皱巴巴的树叶决绝地脱离枝干,轰然坠地。
冷冷清清。
沉溯静默地牵着马立于城门外,忽地轻轻瑟缩了一下。他皱着眉头想,严冬马上也要到了吧。
烜业的王缓慢地为沉溯系上披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阿溯,你总是忘记添衣服。路上小心。”他望向辰昱,“阿昱你也一样,多加保重。”
晃晃悠悠地,一片叶子落到沉溯的肩头。父王抬手拂去那片枯叶,以旁人难以察觉的动作在沉溯的手掌中放入了一个冰凉而润泽的玉筒。
合上沉溯的手时,父亲露出了疲惫的神态。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王,就像天下所有普通的老人一样,给儿子们送行。
他们向父亲告别,翻身上马,马儿不安地小步踱来踱去。沉溯低喝道,“驾!”马蹄叩地的清脆的嗒嗒声盖住了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策马赶往允城,沉溯途中缓缓展开白玉筒中的信笺,中央暗红色的“弑”字周围围绕着繁杂诡异的兽纹。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笺条上赫然有着一个苍劲的大字。
“畏。”
泛黄的边角开始卷起,一瞬便化为粉齑,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沉溯不禁打了个寒噤,这种信纸被叫做,“暗杀令”。
烜业的暗杀令,只派给王最信任的影军。正如这支军队的名字,他们就像影子一样,暗中除掉暗杀令上的人,并守住所有秘密。
沉溯有些惶惑,这算什么?让我们去畴昔找到这个叫“畏”的人然后杀掉?
他望向辰昱眼睑低垂的侧脸,看不清表情。倏地,辰昱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眉头轻皱:“怎么,有话要说?”
“辰昱,你不觉得奇怪吗?让我们去那么远的地方找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连个随从护卫都没有。”
辰昱笑了笑:“哟,咱们溯公子还需要人服侍着穿衣吃饭呢?”
看着辰昱略带讥诮的样子,沉溯气不打一处来,“我在说很正经的事!你是不是想打架!?”
他扑过去揪住辰昱的衣领,忘了自己还骑在马上。
“嘭”地一声,二人都摔在地上,扬起一地的尘土。前面的两匹马缓缓地停下,蹄子慢悠悠地叩着地。
辰昱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大声吼道:“沉溯,这可不是在都城平宣!以为我不敢打你?”
沉溯龇牙咧嘴得揉着腿,捋起袖子,“谁怕谁啊?”
没过多久,他们都累得灰头土脸地躺在草地上,秋日斜阳的余辉洒在脸上,笼上一层朦胧的光晕。两匹青马在周围甩着尾巴悠闲地吃着草,说不出的祥和。
倏地,两个人都笑出了声。
……
日昳时分,他们才赶到允城最东边的小镇桑沂。
沉溯拖着酸痛的腿牵着马慢悠悠地走在鼪鼬小迳上,麦田绵延至远方的天际,金色的麦子中杂草丛生,罅隙中长满了不知名的草,或倒或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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