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点头道:“我也知这道理,也想做周公旦啊,可惜大王心里头,唯独宋义那帮人才是他的贤臣啊。”
“公忍耐一时,换来的便是如周公旦一般的名声了。”范增低头道。
“对了,那个沛公刘季来借兵之事,先生你说该如何应对?还有张良,此人极有谋略,我们是留下还是不留下呢?”
范增老眼之中闪过精光,片刻后笑道:“借兵与否,试探一下便可。刘季势小,值与不借都可。至于张良,公也可试探一下。就算咱们留不住张良,也不能让与张良同来的刘季得到。”
项梁也没有将刘季放在眼中,只是张良,他有些犹豫:“羽儿今日同我说,一定想办法留住张良,试探的话,岂不是落了下乘?”
“兄长,要不我去同子房打听他此番来楚地的目的?咱们再议不迟呀。”项伯忙道。
“也好。对了,今日羽儿媳妇在街市之上所说的话,你们知道了吧。”项梁又道。
“略有耳闻。”范增道。
“虞氏今天太出格了,她一介妇人,哪有资格说军务大事?兄长,该让羽儿好生管教一下他的妻子了。”项伯很是不满地道。
项梁摇了摇头:“虞氏虽有出格,但是她说的话未尝不是羽儿的意思。我们要想百战百胜,必须让将士们奋勇杀敌,许以重禄以及凭借军功分得田地,无疑是极好的办法。”
“兄长,这样一来大王和贵族们更要反对我项氏了,还会说我们是学暴秦之法呀!”项伯很不赞同,楚国的土地曾经是战国七雄之中最为广袤的,贵族和豪族大户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土地,拥有土地的良家子是极少。若是学秦国的那一套,将士们是高兴了,但是贵族们铁定要闹翻了天。起码他项伯是别想靠着什么军功分得大片的土地和食邑了。
“此事等羽儿回来后再议吧。”项梁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猜到他顾虑的是什么,心中自然有些失望的。
武信君府前,萧何带着刘季一干人等整了下衣冠才上前叩门,门前小卒早已经得了上面的嘱咐,当即道:“沛公、萧大人,还有夏侯将军,夫人和萧女君早已经候着几位了,几位请。”
萧何和刘季对视了一眼,态度也愈发郑重起来,他们甚至没有四处打量武信君的宅第,就是本来不大想来心存怨恨的夏侯婴,此时也变得慎重起来。
当萧何三人踏入正屋,首先看到的是端坐在正中矮榻之后的虞**,**明亮无波的目光也迎上他们。就算是无赖刘季,在她的目光扫到之时,也微微偏了下头,心中却是各种想法。
“沛公刘季见过夫人。”刘季并不是真正的无赖流氓,他第一个抱拳躬身,萧何等人也跟着行礼。
这个时候的礼节,是别人若是跪拜,你也必须同样地跪拜回去,否则就是自傲不识礼数。当然了这是指同一阶层之人。如今项羽身为楚国的上将军,声望地位远远高于所谓的沛公,所以**只是微微躬身道:“沛公太客气了。”随即转向萧何笑眯眯地道:“萧大人,差不多有三年不见了,一向可好呀?”
“劳夫人还记得萧某,实在荣幸之至。”萧何还真没有想到当日送侄女归家的虞氏今时今日,竟然成为了这般的奇女子。
“萧某听闻侄女青梅在夫人身侧,有劳夫人照顾侄女了,萧某这里谢过夫人了。”萧何当即对着**行了跪礼。
“萧大人快快轻起。”**忙给一边的仆从使了个眼色,让她们扶起了萧何:“萧大人这样子,倒是我为难了。青梅她呀,害怕大人责罚她,不敢出来见大人呢。”
萧何心中一哽,他能说什么也不能当着虞**的面说呀!还是刘季机灵,笑道:“夫人大概不知道,萧大人一开始是很生气,但是后来也不气了,只是担心青梅侄女的安危,现在知道了她安好,高兴还来不及呢,如何会责怪她?还请夫人让青梅侄女出来,这亲人避着不相见总是不好的。”
“有沛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嘴角含笑,眼中却闪过冷意,对着侧面的雕栏喊道:“青梅姐姐,可听到了?快来见见你叔父吧。”
萧青梅吸着鼻子,双眼通红,看着萧何就跪着紧紧地抱着他的大腿大声嚎哭起来:“叔父哇,你千万别怪侄女儿呀!我真的不想嫁给夏侯婴呀!你看看他,人家四十岁的男人都做爷爷了,我才多大呀?若是嫁给了他,再过十年他死了,我岂不是要守寡?叔父啊,你不要再逼我了啊……”
**嘴角直抽,她很想蒙脸说不认识青梅,这家伙不是说好了好生和萧何等人说清楚么?她看夏侯婴一脸羞恼恨不得转身就走,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同情来,虽然深恨刘季,却也不好看好朋友的笑话,便道:“你们好生谈一谈吧,我们先回避一下了。”带着侍立的众奴仆婢女都离了,只留下刘季、萧何夏侯婴和萧青梅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