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几日,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陆家大小姐,每日只愁如何找到顾南挽早些解毒,明日穿哪件漂亮衣服,然而,一夜之间,她便失去了一切。
闻钰仙君寻了医修为爹娘疗伤,却发现那个银发男修捅的每一剑都是落在了极为恶毒的地方。
不致命。
却害的陆父陆母经脉寸断,修为尽毁,除非能寻到那传说中的万叶莲为他们重塑筋骨,否则他们再无痊愈的可能,这辈子都会变成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陆家也没了。
不过眨眼之间,她的生活便全毁了!
是顾南挽毁了她的一切……
好在,闻钰仙君杀了那日的所有人,无人能将他们丢脸的事情传出去。
陆悄悄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失神地看向窗外,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何顾南挽的修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暴涨,甚至直接打败了陆父。
明明在前几个月,她还只是一个练气期的废物。
她莫名地想到了先前陆父所说的话。
莫非,真的与那个男修有关……寻欢宗的双/修之术,采/补之术闻名天下,那个神秘来历的银发男修那般厉害,几番下来,令她修为飞涨也不是没可能。
这个想法令的陆悄悄的眸子暗了暗,一股复杂的情绪自她的心底滋生,明明她一直踏实修炼,一步步稳扎稳打地走上来,却比不过顾南挽几个月的旁门左道……
她再无法入眠,半晌,她猛地站起身,有些冲动地赤足跑出了房间。
隔壁一片寂静,房内一片漆黑。
陆悄悄却是知晓,闻钰仙君定然还未入睡。
她咬了咬唇,没有敲门便推开门走进了房间,房内一片昏暗,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立于窗边,衣角的银纹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陆悄悄的心跳逐渐剧烈,她的喉咙有些干涩,脑中一片空白,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失控,血液沸腾,许是浓郁的黑暗给了她勇气,她甚至忘了白日里闻钰仙君带给她的恐惧,她蓦地扑上前去,揽住了他结实的腰身,怯生生地唤道,“师傅。”
微凉的气息侵入她的周身,陆悄悄想到那个念头,有些难以启齿,她咬了咬唇,泪水自她的眼角滴落,不过须臾,便打湿了面前之人背后的衣衫,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与羞涩,“师傅,你对悄悄……”
就在此时,一道大手捏着她的手腕,微微将她推开半步,身前之人声音淡淡道,“回去睡吧,别多想。”
陆悄悄还要再说,然而她只察觉到一道无形的灵力落在她的身侧,卷携着她向外飞去,面前的房门紧闭,无情将她拦在了门外。
陆悄悄的眼泪流的越发的凶。
房内一片漆黑。
闻钰仙君神色冰冷地立于黑暗之中,察觉到外面滞留的气息,他脱掉了身上的衣物,随即,有些厌恶地将那衣物甩到了一旁,他的指尖一动,赤色的火焰瞬间将那衣物吞噬殆尽,化作满地的灰烬。
他面无表情地仰倒在榻上,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房顶,眸中晦暗不明,随即,他神色沉沉地收回了目光,须臾,一只暗色的纸鹤颤颤巍巍地自窗间飞进了房中,静静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闻钰仙君目光微转,他打开纸鹤,便听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那端传来,“这边都已经准备妥当。”那声音沙哑不堪,似是砂纸擦过耳朵,于这寂静的夜色中说不出的刺耳。
良久,他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那端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了一声嘲讽的嗤笑声,“还在犹豫呢,她都和别的男人跑了,你什么时候也这般磨磨唧唧了,这再不动手,等到了他的地盘,你便更别想了,有那些老秃驴在,简直是做梦!”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那声音似是漏气的风箱,须臾,他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其间夹杂着他阴测测的笑声,极为刺耳。
闻钰仙君沉默了片刻,随即,他径直掐断了那道纸鹤,眸色晦暗不明,耳边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也曾有过片刻的心软,在她跟在他的身后眸子滴溜溜转动,红色的裙角翻飞之时,他想倒不如就那样放她离去。
甚至,他也想过待一切结束后,他愿意抛下一切带她离开,求得她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