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及冠,去府学作一训导还好,与前辈们面前还能求教一二,若做主管一县学政的县学教谕,我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气。”成寅有些气虚地说。
崔瑛听懂了成寅的选择,也不好说什么,这就和现代研究生毕业选择是去一个偏远地区的村小当校长,还是选择去市直属的优质学校当一个普通老师一样。村小可能不受上司气,但统共就三五个人的学校什么东西都没有,每天要做的最多的事情可能是动员家长送孩子进学校;市属学校的新老师当然就不用考虑这些事了,但办公室里打杂倒水,帮忙写各科记录稿件什么的,一样也免不了。各人的选择不同,各有利弊罢了。
两人又聊了一下当时一院子住的其他人的近况,除了王偃还依然在东宫给齐国公当侍读外,范坦到画苑去和宫廷画家学画,卫轩去户部帮忙,朱钤去了太医院等等,基本上都被皇帝塞到各处去博采众长的学习去了。
约了过两天的聚会,崔瑛见天色不早,便也告辞回家了。
崔瑛与成寅聊了半日的天,他勇斗阴差救人还阳的故事已经在围观群众的渲染下传得满城皆知了。
崔瑛刚一到家,已经从车马劳顿中恢复过来的干奶奶刘氏就特别有兴致地拉着他问起了事情经过,连吕蒙正也坐在一旁含笑听着。
“奶奶,真不是百姓传的那样,”崔瑛在心底默默感叹一句吕蒙正太勤俭持家也有不好的地方,家里仆役少,老太太就愿意自己去买菜,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都逃过不老太太的耳朵,“那孩子根本就没死,只是被排骨卡了喉咙时间太久了,所有心脏因为不能呼吸而停跳了,只要让他把排骨咳出来,再让他心脏能再跳起来就行了。”
“心脏停了还能再让它跳起来?”吕蒙正惊问道。
“是的,”崔瑛点头道:“义父听说过渴乌吧,一道曲筒可以翻山灌田,但之前需要一道水做引子,”崔瑛简单解释了一下虹吸原理,才接着说:“人就和渴乌一样,刚一出生,被产婆一巴掌打哭,一口气就入了肺,之后就能正常呼吸、心跳。窒息就是这气被断了,但只要一引还是有可能恢复的。但人力有时尽,半炷香时间内救活的可能性比较大,再久就难了。”
“就是半炷香阴差还没赶到,救活了就活了,阎王也不能不认帐,过了半炷香阴差就带着魂儿走了呗。”老太太听完一拍掌,理解道:“人要是老死,那阴司薄上都记上了,阴差早早就守着呢,那你这法子就救不得人,但要是出了意外,阴差就得赶道儿了,就有救人的功夫了。”
崔瑛一噎,考虑到心跳停止过久,就是救回来也是植物人,好像老太太也没哪里说得不对的样子。
“那要这样说,这阴差脚程可快,半炷香就能到地方。”干娘刘月英忍着笑和老太太凑趣道。
“每个城都有城隍爷嘛,不就是管这个的?”刘老太太一本正经地向儿媳妇解释,“咱们以后要多拜拜城隍,有点什么意外,他叫阴差走慢点儿,咱们就容易获救了。”
“是,娘说的是。”
崔瑛看着这婆媳俩一本正经的说着话,仿佛自己见证了一场封建迷信的诞生。
“好了,不说这个了,阿瑛,你爹娘在世时给你定过亲没?”吕蒙正也是儒士,不语怪力乱神之事,连忙将话题拉到中老年妇女最喜欢的话题上。
崔瑛如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