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琏拿起信封,看了片刻拆开,里面只有一张信纸,上面是遒劲有力的楷书,不长,楚琏却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看起来。
明明几瞬就可以看完的内容,楚琏却直看了半刻钟,看完后,她把信纸小心折叠起来重新放入信封,然后拿起下面一封。
从午后一直看到点灯,楚琏这才翻到最后一封。
这个信封看起来格外的大,封面没有字,边缘却磨的有些起‘毛’,恐怕贺三郎经常拿出来看才这样的。
楚琏小心打开,当看到里面装了什么时,杏眼都一瞬间瞪大了。
里面竟然是她写给贺常棣的信!不对,不是信,彼时她怕暴‘露’字迹,寄给贺常棣的信是画。
楚琏将特制信封里的画取了出来,却发现画纸边缘有些烧焦的痕迹,她奇怪的蹙了蹙眉,最后又小心把画纸装回了信封。
楚琏瞧着铺满了小几的信封,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包裹里的信封都是按照日期摆放的,最上面的是贺常棣近期写的,最下面的是她一开始给贺三郎寄的画。
从最开始的一个月一封例行报平安的家书,到后来半个月一封,等到了十一月,贺常棣几乎是每隔三天就会写上一封信,信封上题注都是“吾妻楚琏亲启”。
十一月的时候大雪封道,信就没寄出去了,一直积存在他这里,可是他却并没有停止写信,有时候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有时候是军中的一些事,楚琏在看这些信时,似乎看到了夜深人静,趴伏在小几上凝眉写信的贺三郎。
他今日写的信是告诉她,他暂时要离开大营一段时间,具体是去干什么,是军中机密,贺常棣并未提及,但是楚琏不是白目,联想到她送到军中的陆舟,她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贺常棣是去做什么了。
只怕是乘着陆舟去千山湖内的宿城屯粮!
贺常棣信中特别‘交’代让她待在北境大营,他不在凉州,莫成贵等一行老兵也被他带走,她若是回和府不安全,他已经与钱大将军报备过,让楚琏留在‘女’兵兵营,直到她回来。
至于阿明山上的雪山‘花’雪山岚,他已经派人去探察了,叫她不用太过费心。
楚琏突然发现,不犯病的贺三郎还是很可靠的。
楚琏深吸了口气,将这些信收拾好,从新整齐的放回到包裹中。
而后让问蓝将甘蔗单独取出来带上,做完这些楚琏这才出了贺常棣的营帐,回了司马卉的‘女’兵兵营。
贺常棣受了钱大将军的重托,带着亲信的手下以及右翼军一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乘着“陆舟”赶往离最近凉州最近城池宿城。
黑夜中,虽然下着雪,寒风呼啸着,但是他的心却是火热的。
北境边军不必再重复上一世惨战,不但如此,他们还有机会倒打图浑人一耙,若是安然度过这个冬季,有了足够的存粮,那么图浑人就不再是北境的威胁!
贺常棣的心火热,想到还在北境边军中等着自己的楚琏,他心中更是自信和急迫。
黑夜中,宿城高耸的城楼上,燃着火把和火盆,一个个武装‘精’良的士兵守在城墙上,给千山湖边的这座古城增添了一股威严之气。
在城楼的最高处,风雪肆虐的狂风里,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
男人身着暗‘色’的官服,貂绒披风系在脖颈,披风的下摆在狂风中‘乱’舞,他头上的‘玉’冠高束,背对着昏黄的灯火,看不清他的面庞。
男人突然一阵咳嗽,身后的人担心的寻问,“主子,还是回去吧,这里是风口,您身子这两日本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