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大力揉搓着手中的糯米粉团,待揉匀后,便放进竹编的蒸笼中,架到锅上蒸。她回过头来对母亲笑道:“我就知道家里肯定有糯米粉和糖桂花,娘最爱吃这个,每年秋天都要做几回,咱们家院子里就有桂花,跟府里是一个种的,娘一定不会放过。”
路妈妈倚在厨房门边嗤笑道:“你没事先打招呼,就不怕我把糖桂花都吃完了?!这回是你运气好,我恰好在昨天做了一罐,不然你就吃西北风去吧!”她掂了掂手中的一串钱:“姑太太的闺女人倒大方,不过是一点米粉和作料,满打满算上柴火,能值几个钱?她给一串,可是亏了。”
春瑛不以为然地笑笑:“就当作是借用咱们家厨房的谢银和我的辛苦费好了,她有钱得很,这一串钱算什么?”
“你是说真的?”路妈妈有些讶异,“我听府里其他人说,表小姐遵从姑太太的遗命,将霍家的产业都上交朝廷了,如今没了银子,只能寄居在侯府里,靠着老太太过日子,其实已经穷了,连修整祖宅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不过也有人说这是瞎话,你跟在她身边侍候,果然看到她很有钱?!”
春瑛刚从霍府回来不久,只隐约听到些风声,哪里知道那么多?只好道:“产业什么的我不清楚,听说好象是把船队交回去了。”她还为此担心了一阵,怕胡飞会失去一个翻身的好机会,不过后来又想到,江南繁华之地,以胡飞的头脑,应该可以找到别的出路,她担心也担心不来,才把这件事放下。
她接着说:“其他的产业除了几处交给侯府代管,剩下的都卖掉了,银子是不少的,管家按月送钱送东西过来。我还领着双份月钱呢!霍家那边的丫头月银,本就比侯府的多,现在可是一分不少。我看表小姐日常用度都不差,只不过是在孝中,事事从俭罢了,再说,她现在跟着老太太过活,也不好太过显摆。”顿了顿,小声补充一句:“我看别人待她似乎冷淡了许多,兴许是误会了,娘可别犯糊涂,平白得罪人。”
“知道了。”路妈妈会意地点点头,“回头我打点一份节礼,你回去时捎上,就说是给青姨娘的。咱们不上赶着巴结,但也不远着她们。你青姨娘是个妾,小姐又不是她肚皮里出来的,老太太顾着外孙女儿,却顾不上她,大节下的东西只怕都不全呢,咱们送了去,你青姨娘自会领咱们的情。”
春瑛叫了一声好。表小姐对青姨娘十分亲近,一点都不象别家嫡女与庶母相处时的情形,只要青姨娘对他们路家有好感,表小姐自然不会讨厌路家人。
外头传来开门声,春瑛知道是父亲回来了,忙对母亲说:“娘,你帮我看着火,我有事找爹商量。”说罢就跑出了厨房。
路有贵刚喝了两杯酒,脸红红的,见了女儿,很是惊喜,春瑛洗了把热手巾给他擦脸,便坐到他身边道:“爹,我今天回来,是有事跟你商量的。”犹豫了一下,决定开门见山,“是不是有人跟你提起姐姐的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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