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子笑着向她道了万福,才在炕边坐了,便立刻问起对方:“李妈妈,方才出去的丫头,是哪里的?我怎么瞧着有几分眼生?”
李妈妈忙道:“你不认得她?她是老路家的二闺女,原先在霍家表小姐屋里侍候的。你两口子前两年才从庄子调上来,又总是在太太院里听候差遣,兴许是见得少吧?”
媳妇子恍然:“原来是她,我记得是叫春什么的是吧?我倒不知道你跟她家有往来。”
“哪有什么往来?不过是面子情上。”李妈妈不欲多说,便将春瑛送来的点心和果子拿出来,“这是她方才送来的,你尝尝?”
媳妇子扫了一眼,笑笑便推了。她心里不大相信,春瑛来了一趟,真是为了送这些点心果子来的,说不定也是来求李妈妈办事呢!轻咳一声,她便委婉地提起了先前的请托:“不知……上回说的我弟弟那事儿……”
李妈妈原本还担心会叫她看出端倪来,正提防着,一听她这话,倒放心了,叹道:“你来得不巧了。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太太昨儿发了话,那几家铺子,都要还给霍家,咱们原本派去的人尚要撤回来呢,怎么还能再安插人进去?”
媳妇子悻悻地道:“原来传闻是真的,是那一位闹出来的吧?”她伸出两根指头晃了晃,“真不知道那位主子是要做什么!任凭她在家如何尊贵娇惯,都嫁了人了,也该安份些了!”
“可不是么?!”李妈妈一击掌,“成天挑拨离间的,真叫人疑心她是故意嫁进来闹事的!喜宴那晚,明明是她哥哥叫人烧了我们的茶房,却硬是不肯承认,反说是我们诬陷他!还嚷嚷着要跟我们府里的人对质。既然做了,就该有胆子承认才是,这算什么呀?!”
媳妇子叹道:“这种事哪有人肯承认的?那年他老子还叫御林军烧了我们侯府的园子呢,不也一样死鸭子嘴硬么?”顿了顿,重新回到正题:“那几家铺子真要还回去?原本的人真要撤回来么?都是做惯了的,留下不也是一样?”
“霍家怎么肯呀?听我们当家的说,从前铺子里换下来的旧人,都还在霍家养着呢,我们这头还铺,那边立刻便能开门做生意。这事儿是真不成了!”李妈妈有些愧疚地看着那媳妇子,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特地来请托,我却没办成,是我的不是,明儿我叫我们当家的多多留意,若有好缺,一定给你兄弟留着!”
媳妇子自然知道,侯府名下的铺子,前几年才进了一批新人,只怕三两年里都未必会再添人,只得怏怏地应了,忽然想起了春瑛:“方才走的路家丫头,她老子是管着绸缎铺子吧?我听说那铺子原本生意极好的,被那路大管了几年,却没什么起色,连府里的孝敬都少了许多,可见是个不中用的。难道太太就这样容他在那里吃白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