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也不多谈,眼见丈夫从外头回来了,忙迎上去问:“如何?能买到么?”
“只买到一张旧圆桌、两个板凳、一只旧衣箱,并木盆、木桶、瓦锅、扫帚等物,加上我们带来的东西,岳父岳母和妹妹应该能撑个几天了。东西回头就送来,咱们过几天再托人送新的。”陆仁义接过妻子手中的帕子擦了两把汗,又转头去问春瑛,“胡小哥不知在做什么,专门找庄里的农户问些田地、房屋等事,连村外的破祠堂都没放过,他这是要干什么?”
奇怪,姐夫为什么不直接问胡飞,反倒回来问自己?春瑛正疑惑着,忽然脸一红,讪笑道:“我怎么会知道呢?姐夫不妨问他去?”又急急扯开了话题:“姐姐姐夫想得真周到,虽说曹管事答应了会送日常用具过来,但自从早上小堂和安四奎走了,他便对我们冷淡了许多,原本说要送来的家具也没送,连我们中午席上吃的肉菜和鸡,都是向庄中人家买来的。虽说曹管事的娘子跟太太不和,但他们也未必会跟我们亲近,还是不要太依靠他们为好。”
秋玉夫妻都很赞同,不一会儿,买的旧家具用品都送到了,从外头回转的胡飞与陆仁义两个青壮年,加上春瑛,一起把东西摆放好了。王二婶在旁边看着,便在心里盘算,是不是也到庄里去买几样旧家具对付着先用几日?
为了赶在日落关城门前回到家,秋玉和陆仁义夫妻俩早早告别了父母,起程回家了,胡飞随他们一起回去,临行前,牵着马在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对春瑛道:“你好生保重。我……我明儿再来,若是明天来不了,后儿必来的。”
父母都在边上,春瑛怪不好意思的,只低声回应:“好。你……你路上小心些。”
胡飞笑笑,又向路有贵夫妻告别,才翻身上马,追陆家夫妻的马车去了。春瑛看着他的背影越离越远,忽然觉得心中十分不舍,只盼着明天早点到来。
还没等她调整好心情,又一骑从村口方向跑过来了,春瑛觉得来人有几分眼熟,仔细一看,隐隐记得是王家的一个后生,忙回院通知十儿一家。王家全家都被惊动了,从屋里跑出来,挤在门边,满怀希望地盯着来人,十儿急步迎上去,追问:“小四哥,可是府里有信儿了?”
来人满头大汗,自打下了马,便一直在喘粗气。路有贵忙道:“累着了吧?快进来坐下说话,春儿,去倒茶!”春瑛忙照做了,把茶端出来时,那王小四正在说:“三少爷命我捎口信来,说我们一家子的委屈,他已尽知了,只是如今不好驳了太太的面子,只好请我们暂且忍一忍,他自会想法子把叔叔婶婶们调回去的。路叔这边,也是差不多。”
王二叔忍不住跺脚道:“都叫我们忍!这要忍到几时?!我原是跟侯爷的,难道竟没有人问起?!”
王小四低头道:“太太早已调人过去补上了,只说二叔告了病,同样的,马棚、针线房、浆洗房,都有人补上了。我爹叫我来跟叔叔们说,这会子即便勉强求得三少爷把人调回去,叔叔婶婶并弟弟妹妹们也没了差事,不如暂且在这庄子上熬几个月,三少爷知道我们委屈,自然会好生为我们安排。我爹说,眼下能忍则忍,一定要听从三少爷的吩咐,将来自有享不完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