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村口,他赶着辆马车,说是过来办差的,要等管事点头才能过来呢。”
王大婶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好好地在京里当差,没事儿跑这里来做什么?还要等管事点头?!你是不是听错了?”
门边的木老二似有所悟:“婶娘指的可是莫大?他原是随我一同来的,因我着急着见路叔,也没多问,便叫他在村口候着。原来他是婶娘的兄弟,却是我的不是了。”
王大婶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几眼,皱眉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倒是年青有为得紧嘛!我兄弟在珍宝轩,除了杜管事和几位供奉,就没人敢支使他了,你居然叫他给你赶车?!”
木老二苦笑:“婶娘,你这话却是冤枉我了。莫大叔……十天前就被革了差事,还是莫爷爷去求了太太,太太才开恩,把他打发到我们铺子里来。偏新来掌柜的又不待见他,就打发他去搬运货物。我点了他出来赶车,已经很轻松了。”
王大婶的脸色十分难看,倒还记得要对这个年轻人客气些:“还请屋里奉茶,事关我娘家父亲兄弟,请小哥务必把事情始末详细说说。十儿,去唤你舅舅来。春瑛,这位小哥要见你爹,你便跑一趟吧。”
木老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着进了屋。十儿有些惊惶地与春瑛对视一眼,便心神不定地出去了。
王大婶的娘家姓莫,也是侯府世仆,从她爷爷那辈开始,就在侯府名下的珍宝轩当店员了,虽然不是管事,却着着实实是个肥差。现在轮到她这一辈,就是她兄长领着这个差事。因为有这个后盾,不论王家际遇如何,王大婶都挺淡定,认定了一家人不会饿死。没想到这个世袭的好差事居然丢了?!叫她如何不焦急?连知晓外祖家资历的十儿,也忍不住惊愕了。
春瑛留在原地,眉头紧皱。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莫家也是侯府老资格的家生家族,又是在珍宝轩这样的地方当差,莫老爷子还挺有威信的,当了几十年的店员,掌柜见了他都要问声好呢。这种世袭的职位,又有技术要求,不比在侯府内院当差,除非当事人犯了大错,才会革退,而且革退以后,一般还是会从这个家族里找人继任的。把人调去当车夫苦力,实在少见。
不过……如果太太想要加强自己的势力,自然免不了要排挤老家人,抬举亲信,并将自己人安插到重要的职位上,加上莫家与王家又是姻亲……但无论怎么看,这种安排都太荒唐了。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赵三嫂站在一旁,有些尴尬:“你瞧,妹子……我正好想起有件事还没办……”
春瑛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人,忙对她笑笑:“真对不住,等明儿闲了,嫂子再来玩吧。”
赵三嫂笑笑,又拿起那只虎头帽:“这是姑娘做的?是给你小兄弟的吧?好鲜亮活计!我家的小子今年五岁了,正是属虎的,我正想年下给他做一个呢,却又不得空儿……”
春瑛心中一个激灵,想到自家如果真的遇上太太清除异己,只怕多半就得在这个庄子上长住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对赵三嫂这样在庄中有实权的人,还是巴结些好,便笑道:“若嫂子不嫌弃我手艺粗糙,便让我给侄儿做一个吧,不知侄儿喜欢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