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一场动乱。显然影响深远。
恪王与梁太师二人的罪证确凿,他们的一众死党也被牵连在内,缉捕的缉捕,下狱的下狱,虽然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结局,但死的人肯定不少,剩下的即使活着,也只是活受罪而已。其中恪王的家眷因为是先帝骨肉,皇帝亲兄,若能保下一条命,倒还能落得个终身幽禁的结局。因跟两家联姻而受贬斥的人家,都人人自危。首当其冲的刘氏一族,为了自家子侄的人命官司,以及宫中太后的权势地位,也是自顾不暇。
与此同时,因恪王与梁太师倒台而受益的人也不少,周念便是其中一个。
路二叔笑道:“东府建的学堂,里头专教家生子识字的那位周先生,是位学问极好的人。他父亲是咱们侯爷的世交好友,我虽不记得,但你爹应该是见过的。只可惜他家被人陷害。全家都死了,只留下周先生一个。如今皇上圣明,查明当日周家老爷的冤案,是梁太师欺瞒了先帝的结果,便亲自下诏给周老爷平反了。这下周先生就不再是官奴,而是官家少爷了,侯爷正张罗着在附近给他找房子、打家具,还早早帮他去衙门办好了户籍,好参加今年的童生试呢!”
春瑛喜道:“这是好事呀?!那位周少爷,我从前在他那里打过杂,他是个很和善的人,还教过我读书识字呢!他也够苦的,从小家破人亡,熬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这一日了!”她越想心里就越高兴,周念这十几年里最大的念想就是平反了吧?他总算得偿所愿了,那他日后应该不会再郁郁寡欢了吧?她暗暗看了路二叔一眼,想着无论如何也该向周念道一声贺,便小声说:“二叔,周少爷现在在哪里?反正路不远,咱们拐到后街他家去,向他道声贺如何?”
路二叔却连连摆手:“去了也没用,周家平反的圣旨一下,侯爷就把周先生接进府里去了,如今他住着上好的客房,丫头小子侍候着,绫罗绸缎穿着。象贵宾一般。学堂里停了几天课了,大家都在犯愁,周先生走了,将来谁接手学堂呢?真真可惜,我本来听人说周先生学问好,性子又和善,还打算过几年把小四送过来呢。”
春瑛想了想,笑道:“二叔怕什么?你忘了,学堂是东府开的,不是侯府开的,没了先生,二太太那样仔细的人,定会再找一位来。横竖只是教些浅显的文字礼仪,外加算两笔帐而已,用不着有很深学问的人,找个肚子里有点墨水的秀才,也就完事了。”接着又问:“周少爷平反了,这是好事呀?为什么二叔会说,侯府如今出了乱子?”
“可不是出了乱子么?”路二叔挤挤眼,“你想呀,周先生家里平反。圣旨里说的是梁太师欺瞒先帝,以致害了忠良。咱们二少奶奶可是梁太师的亲闺女,能忍下这口气么?先前被乱兵冲进府门杀了几个人,她的丫头还中了一箭,接着又是梁太师问罪的消息,她本来消停了两日,还躺在床上病倒了,结果一听说这件事,就立刻跑出来问罪,直说是周先生诬陷了她老子。”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也是不巧,周先生进了府后,求了侯爷,把他一个表弟和一个表妹接了过来,就安置在他在后街的小院里。听说他这表弟妹也是被jian臣陷害得入了官的,前两年平反了,却穷得连口饭都吃不饱,一直躲在郊外的村庄休养。他们亲人见面,说起这些年的经历,都是唏嘘不已。也不知道是谁,偷偷听他们说话,听到周先生说侯爷一直把他藏在家里庇护的事,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居然告诉了人,结果传到了二少奶奶耳朵里。二少奶奶闹着要拿这件事去御前告状,说侯爷欺君,窝藏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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